屋里三人齐齐看向这个不速之客,吴大妮她妈,老吴婆子。
王秋芬也扯着嗓子就开骂,“好你个老吴婆子,净干些下三滥的事,跑我家这蹲墙根听墙角来了,听个半拉科几的就针扎火燎的瞎叫唤啥?
你瞅瞅你那个损色,也不知道你家祖坟是不是冒黑烟了,咋养出你这么个玩意,整天四六不懂就知道瞎咋呼。
你要敢跑出去瞎了了,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他们两家因为几次摩擦就不怎么对付。
之前张小军伤了庆庆,吴大妮家赔了钱,老吴婆子就更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就好像张大海的钱是她家的一样。
今天也不知道为啥跑她家来了,他们三个说话也没注意,让老吴婆子听了墙角。
老吴婆子身材瘦小,但这会气势十足,因为她觉得她拿捏了陆家的把柄。
她双手叉腰,唾沫星子乱飞,“你个老东西,以为你是啥好饼啊?
仗着自家人是大队长就把工农兵大学的名额扣下来给自家人了。
你等着,我非得把这事捅出去让大家伙评评理,我看你家老头子的大队长也当到头了。”
老吴婆子说完就跑了出去,小短腿倒腾的飞快,出了陆家大门就开始嚷嚷。
王秋芬拔腿就要追,被秦安宁拉住了,“妈,让她去吧,你越追她越觉得咱们心虚。”
“可是让她这么全村子嚷嚷也不好吧?”
陆呈吊儿郎当的坐在那里,边吃柿子边说,“怕啥,这名额是宁宁在京市弄来的,他们就是告到县里去咱们也不怕。”
两人这么一说,王秋芬也不着急了,拉着人坐下来问道,“咋回事啊,咋想起来上大学去了,你俩工作不都好好的吗?”
“妈,上大学是好事,你担心啥?
大学出来的工作只能比现在还好,等我爸一会回来一起给你们说,省得还得说两遍。”
王秋芬想想也是,虽然心里还是猫挠似的想知道,可也不差这一会了。
“那我先做饭去吧。”
今天儿子儿媳妇回来了,晚上做大米饭。
那边老吴婆子添油加醋的一嚷嚷,还真有不少人信了。
本来陆家的三个儿子都出息了,村里人就嫉妒的眼红。
现在好不容易有工农兵大学的名额,凭啥还被陆荣江给自家人了?
上完大学出来那国家可是给分配工作的,都是干部,别以为他们是老农民就好糊弄。
“走,咱们大伙儿一起找他说理去!”
其中一个人气愤地喊道,其他人也纷纷响应。
“对,必须让他给咱们一个明确的交代,不然这事绝对没完!”
“大队长做事如此不公正,那他这个大队长也别想继续做下去了!”
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不满,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情绪越发激动起来。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朝着陆家涌去,一路上人声鼎沸,气氛十分紧张,大家都憋着一股劲儿,要为自己讨个公道。
陆荣江刚在知青点处理完他们的矛盾,回到家连口水还没喝上呢,一群人就冲到了他家要说法。
“什么工农兵大学的名额,你们在说些啥?
咱们村啥时候有工农兵大学的名额了?”
陆荣江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
“大队长,你少揣着明白装糊涂,你把名额给你儿子和儿媳妇了,当然要捂得严实。
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别以为你偷偷做了我们就不知道。”
说话的是村里姓陆的一个男人,叫陆宝根。
说起来还跟陆荣江是一个祖宗的,论起来他还得叫陆荣江一声哥,只不过出了五服没那么亲了。
陆宝根家儿子也是读了初中的,他们家世代农民,家世清白,工农兵大学也可以争一争的。
谁不想自家孩子有出息啊!
大队长家孩子都有工作了,凭啥还跟他们争工农兵大学的名额啊?
他不服!
陆宝根这么一说,就有很多人附和,“是啊大队长,这工农兵名额是大家的,凭啥你自己就密下了?”
赶过来的知青也是义愤填膺,他们是最想回城的,论知识论学历他们也有一争之力,凭啥连机会都不给他们啊?
孟雨和吴艳丽,还有苗爱华挤到前边就要站到秦安宁这边来,被秦安宁用眼神制止了。
她们还要在知青点生活,不掺和这事为好。
陆二叔和陆三叔家的人听到信也赶紧过来了,虽然还不知道咋回事,但是依然坚定的站在陆荣江身后。
讨伐陆荣江的声音如汹涌的浪潮一般,愈演愈烈。
在这嘈杂的声浪中,秦安宁和陆呈一直沉默不语。
直到他们都说得差不多了,陆呈才冷冷开口道,“说完了吗?你们都说得差不多了,那也该到我们说几句了吧?”
人群中有人立刻回应,“你说,我们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个什么花来!”
陆呈听罢,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
他那冰冷的目光如利剑般扫向刚才说话的那人,然后不紧不慢地说道:“我不用说出什么花来,我只要说出事实就可以了。”
陆呈指了指人群中的老吴婆子,“她连是怎么回事都没听明白就跑出去一顿瞎嚷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