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呈矜贵的点点头,勉强同意了。
大队长乐颠颠的吩咐人去告诉他家里,准备好吃的招待贵客,他亲自陪同两人在村里转转。
兰江大队整个村子并不大,大概有六十多户人家,总人口五百多人。
房子大多都是低矮的黄泥土房,寒风吹来,不时夹杂着沙粒。
从村子东头走到西头,秦安宁有意放慢脚步问东问西,也不过用了半小时时间。
离最西边还有三四十米处还有一个更破旧的房子,甚至都不能说是房子,只是个摇摇欲坠的棚子,随时有倒塌的风险。
秦安宁装作好奇的指了指,“那是干什么的啊?”
大队长立刻一脸嫌弃的表情,“那里是坏分子住的地方,两位同志可千万别过去。”
听语气就知道,这个大队长对于下放改造人员的嫌弃,更别说善待他们了。
秦安宁隐忍着怒气,继续打探,“那里的人平常都干什么活啊?跟村民一样吗?”
大队长本身就不喜欢劳改人员,更怕秦安宁觉得他们思想觉悟有问题,不跟村里合作,铆足了劲埋汰牛棚里的人。
“他们怎么可能跟村民一样?
那些下放劳改人员是下来接受劳动改造的,什么脏活累活都得是他们做。
队里平时对他们的要求很严格的,还会定期批斗,这点两位同志可以放心。”
“我倒是想看看你们队里的下放人员改造的彻不彻底。
毕竟要是选你们村做种植基地的话,他们也是其中一员,别再搞破坏什么的,咱们过去看看吧。”
秦安宁说完,没给大队长拒绝的机会,抬脚就走了。
大队长无奈,只能在后边追上来。
走进棚子,就能听到里边的咳嗽声。
秦安宁袖子下的双手紧握成拳,极力克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争取不露出破绽。
大队长几步从后边追了上来,抢到前边,用脚踹了踹本就摇摇欲坠的木门,“领导来视察了,都赶紧出来迎接。”
屋里窸窸窣窣的声音后就是几道脚步声,五个瘦骨嶙嶙的人低着头排成排,等着领导训话。
他们熟练的动作让秦安宁心疼的不行,眼泪马上就要止不住掉下来了。
这时候陆呈过来,拉着大队长东聊一句西扯一句,转移了大队长注意力,还把人带远了点。
还有三个外人,秦安宁也不敢贸然相认,她尽量冷着声音说,“都把头抬起来。”
五人闻言战战兢兢抬起头,姥姥姥爷看到秦安宁,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哆嗦着嘴唇不敢说话。
秦安宁眼中含泪,语气冷然的训了几句话,就是一些好好改造重新做人之类的。
在忍不住之前,结束了这次匆匆忙忙的见面。
在大队长家用了一顿晚餐后,秦安宁借口累了,早早的就休息了。
秦安宁是跟大队长的女儿一个屋,陆呈则是住在隔壁,跟一个没结婚的小伙子一屋。
一直等到晚上十二点多,村里人都睡熟了,秦安宁才敢悄悄起来。
不放心怕大队长家里谁起夜发现,她还给他们用了点迷药。
陆呈也一样,迷晕了那一家人,一直等秦安宁呢。
两人把空间里早就准备好的包裹拿出来,悄悄去了牛棚。
还没走到,就看见两道身影在牛棚旁边转来转去。
秦安宁眼力好,一眼就看出那是姥姥姥爷,什么也顾不得,撒腿跑过去把两位老人抱住,压抑的哭了起来。
“傻孩子,哭什么。”姥姥嘴里这么说,自己却忍不住掉眼泪。
“姥姥姥爷,我好想你们啊!”
姥爷眼里也有泪花,不过他更理智一些,“先让孩子进屋说。”
虽然屋里也不怎么暖和,总比在外边吹冷风强。
姥爷既然这么说,屋里的另外三人就是可信的,秦安宁和陆呈跟着乖乖进了屋。
昏暗的煤油灯下,姥姥拉着秦安宁的手轻轻抚摸,对她说话还是那样柔声细语,“宁宁,你爸妈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
秦安宁垂眼,看到姥姥手上都生了冻疮,心里更难受了。
她从兜里掏出一盒冻伤膏,亲自给姥姥抹上,“姥姥,这是我研制出来的冻伤膏,效果可好了,你用上两盒,保管这冻疮再也不犯了。”
姥姥眉眼里都是慈爱,“我家宁宁真厉害,这么小的年纪,自己就能研制药膏了。”
姥姥被带偏了,姥爷却没那么好糊弄,“宁宁,你爸妈是不是出事了?”
他们相聚的时间有限,姥爷不敢浪费一分一秒,直接问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姥姥姥爷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承受不了爸妈都不在了的打击,秦安宁把程书卿的那套说辞搬了出来。
“我爸被调去偏远地区了,我妈也跟着去了,那里条件不好,他们让我暂时先下乡避过这阵风头,等稳定一些了再把我调回城。
姥爷,我找到二舅舅一家了,他们就在我下乡的隔壁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