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车内的大哥和叶诗韵同样气氛微妙。
两人都坐在后排,曹维国气场生人勿近,叶诗韵蜷缩着紧挨车窗。
中间明明只隔了一个座位,却像楚河汉界咫尺天涯。
老吴开车很稳,两人的依然忐忑。
终于是大哥率先打破沉默。
“脸还疼么?”
叶诗韵轻轻摇头。
“为什么来沪都?”
大哥生冷骄矜的口吻像是质问下属。
原本就很自责的叶诗一下就觉得非常委屈。
撇头看向窗外,憋着眼泪故作平静:“那曹书记为什么不批我在江北的辞职报告!”
你又叫我曹书记?
大哥瞪眼!
内心小火苗蹭蹭的往上蹿,语气愈加冰冷:“那是你们部门主管领导的责任,你一个小小干警的辞职申请还远不到让我亲自过问的程度。”
“对!曹书记您位高权重,心系百姓民生,又何必问我为什么来沪都,我一小小的普通干警哪配您特别挂念”
“叶诗韵!”
“曹书记您还有什么指示?”
“……”
先撩着贱,首先发难的大哥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得不说,还是女人更懂阴阳怪气。
“就不能好好说话?”
“我也想跟你好好说话,上次我满心欢喜的去找你,你跟我好好说话了么?你对我说,工作的时候称职务!我是遵照您的指示乖乖听话呀曹书记!”
“不对! 现在应该叫您曹局,维国副市长,对么?”
“叶诗韵,跟我翻旧账是吧?记仇是吧?”
“您不记仇!您大度!你不记仇美好的回忆抛一遍,以前那点破事你记十年!”
“那点破事!?”
“难道不是破事么!”
“……”
两个傲娇的幼稚鬼四目相瞪,谁也不肯退让分毫。
大哥没了往日的风度成熟和克制。
叶诗韵也尽显女人的无理取闹和矫情。
讲道理?
喜欢从来不讲道理,爱更使人盲目。
后边吵翻天,前头开车的老吴仍是面不改色一心只有路况和红绿灯。
仿佛身后的一切不复存在。
该是这样的。
领导没主动叫你,你就是聋子哑巴甚至是瞎子,天塌下来都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
作为体制内司机,这是最基本的素养!
大哥曹维国沉默许久:“是你先不要我的!”
叶诗韵心里咯噔一声,很坚决:“我没有!”
“那你为什么当初不出来见我?”
“我——”叶诗韵哽咽,泪水终于绷不住流了满脸:“我也很委屈啊,那你为什么不能多点耐心多等等多哄哄多安慰安慰我呢!”
“呵~!”
大哥冷笑,罕见的在除了家人以外的人面前露出自己最纯粹最真实的情绪。
他愤怒:
“你需要人安慰,那谁来安慰我?”
“当时我在丁家和叶家两边撕扯,我的处境难道比你的心情更好受?”
“我需要的不多,哪怕你当时愿意让我见见你我都可以坚持下去,我会坚信你愿意跟我一起走下去,但是你没有。”
“现在你告诉我,那是对我的考验?”
“对不起我无法理解。”
“电话不接短信不回连院门都进不去,我当时看到的只有你头也不回的决绝,如果那叫考验,很残忍,也很幼稚。”
“……”
看着眼中蒙上了一层晶莹雾气的曹维国,叶诗韵娇躯猛颤。
她的心仿佛被无数根细小的针狠狠滚了一遍,很疼,心疼的疼。
“老吴!停车!”
“好的曹局~”
松油熄火,刹车慢踩,车子四平八稳停在路边。
正好是黄浦江岸,曹维国推门下车。
两岸霓虹璀璨,远方传来风笛,入目江水嶙峋。
风光无限,大哥手扶栏杆深深吐出一口浊气,任凭冷风吹打在脸上。
车内,叶诗韵默默看着他的背影,前所未有的内疚和罪恶感席卷全身。
“叶警官,用不用我帮您把门关上?”
她摆手,泪流不止。
大哥也不知在冷风中站了多久。
在他准备转身时一个温暖的怀抱从后边轻轻抱住了他。
“对不起阿仁~(曹仁,字维国,家人唤维国,更亲近的也喊他阿仁,比如丁月纯而曹嵩就这么叫他)”
“当年是我太任性了!对不起,我不知道要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我只想告诉你,你离开的每一天我都在想你,我很后悔,后悔当初自己自己的矫情,后悔没在你最艰难的时候陪在你身边。”
“这些年在江北我不是想跟你示威,我只是想你,想和你近一些,哪怕我们不见面,能和你在同一座城市我也更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