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韦信犹豫半天,这才来到吴中陆家。
但得到的消息是陆延已经离开苏州了。
陆世仪捻着文书,笑眯眯的:“翁员外的道歉,我替叔父领了。”
翁韦信想起翁家的情况,只能觍着脸道:“陆公子,不知道如何才能加入江南公司?”
陆世仪道:“咱们江南公司在阊门外设了办事处,你去那里买股票就成。”
陆延的理念便是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个朋友,也只是想教训翁韦信一番,也就算了。
是以,离开之前,已经交待了陆世仪。
只要翁韦信肯低头,此事便了了。
陆世仪这才如此好说话。
翁韦信巴巴地跑到阊门的江南公司办事处,发现这里人山人海,那比每年的生丝开市还热闹。
“昨日不是一股才五十两么,怎么今儿个就要五十五两了!”
“五十五两?那是早上的价,现在可是五十七两了!”
“谁不知道,加入江南公司,才能采购新织机啊,那些个纺织行的东家,哪个不想加入江南公司?”
翁韦信听得惊呆了,他听说,陆延卖出江南公司股票的时候才一股十两,这才几天,竟然翻了近六倍!
那小子这得赚了
多少!
陆世仪很快收到家丁回报,翁韦信花了一千两百两买了二十多股江南公司股票,并订购了三百架织机。
而洞庭商帮的王家和席家,也分别花了两千两和一万两买江南公司股票,并大量订购织机。
江南公司的第一批股东,简直要乐开了花。
短短时间,他们手中的股票都已经翻了六倍!
哪里有来钱这么快的买卖啊!
甚至许多人都后悔没有多买一些股票了!
而更令他们开心的是,江南公司的第一批股东,享受织机的优先购买权。
只有完成了他们的第一批订单,才会供应后面的股东。
陆世仪也很开心,他一向以叔父为中心,这次直接买了八百股。
直接赚了四万两!
陆世仪带着文书来到归家院。
徐佛今日穿着浅紫色裙衫,薄施脂粉,淡淡的柳眉下,一双俏眼简直要勾了人的魂儿。
“公子救命之恩,阿佛没齿难忘!”
陆世仪笑道:“此事我只是跑了个腿,姑娘还是谢我叔父吧。”
徐佛道:“只是不知陆公子今日为何未至,那日他可是答应参加游湖会的。”
陆世仪微微一愣,这才想起了那日小侍女送来
的请帖。
只是别说陆延了,就连他都忘记了这回事。
什么文会,哪里有赚钱快乐!
徐佛心思玲珑哪里不知道怎么回事。
幽幽一叹:“锦簟孤栖灯炧青,董笼斜倚漏三更。西风欲破人愁寂,吹入芭蕉作雨声。”
陆世仪也不是傻的,哪里不知道她的心思。
徐佛虽然名满江南,但皆是以诗词琴画与名流相交,并没有听说什么不堪之事。
莫非真是倾心叔父了?
长江之上,一艘奢华大船往西而行。
陆延眯着眼睛看着逐渐清晰的石头城。
“公子,可是忘记了什么事情?”阎应元道。
“有吗?我怎的不记得了?”陆延道。
“那应该是我记错了。”阎应元道。
南户部主事沈廷扬,得知新科状元,福建巡按御使陆延前来相见的时候,十分惊讶。
沈廷扬是崇明人,沈家家境富有,其为人慷慨有志气。
虽然,沈家和陆家也有往来,但两人并不算熟悉。
陆延就算是路过南直隶,也没有必要专程来见他。
“季明兄可是奇怪我为何而来?”
沈廷扬笑道:“贤弟金榜题名,可是为华亭增光,为兄还未来得及设宴为贤弟庆祝
!”
陆延摆摆手:“那不过些许小事,我今日来找季明兄是为了国家大义。”
“辽东战事焦灼,往来运输粮食,靡费无数,我苦思冥想,认为海运或许可以节约大量消耗,这次来是想问问季明兄的意见。”
陆延将一个册子推到沈廷扬面前。
沈家以海运起家,沈廷扬虽然入仕途,对于家中生意还是了解的。
历史上,沈廷扬在崇祯十二年提出恢复海上漕运,沈廷扬亲自乘舟试行海运,结果大为成功。
崇祯大喜,加沈廷扬户部郎中,经理海运。
沈家在海运上还是很有实力的,陆延自然想要拉上沈廷扬。
陆延从来不喜欢吃独食,伟人说得好,要将朋友搞得多多的,敌人搞得少少的!就一定能取得更大的成绩。
而此时,沈廷扬因为是靠秀才身份买监生再捐官入仕途的,被那些同僚看不起,备受排挤,正是拉拢的好时机。
沈廷扬看得十分仔细,反复看了两遍,大喜道:“继之此策,乃是利国利民的善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