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公司可以承诺,从苏松转运粮食至天津,全部运费每石计四钱,超耗、鼠雀耗损等全部由江南公司承担!”
“而从苏松转运粮食至关宁前线,全部运费每石计六钱。同样不计其他损耗!”
“江南公司可以保证,在苏松交付多少粮食,到了天津卫或是关宁,便交付多少粮食!”
“若是有空缺,全部由江南公司补上!”
“如今朝廷困顿,江南士绅忧国忧民,又怎么不能替国家分忧,替陛下解难呢!”
皇极殿上,陆延慷慨陈词,在他的描述中,江南公司完全是不为自己,完全利人的良心企业!
朝廷官员顿时就沸腾了,有支持的,也有大声反对的。
那些反对派,干脆直接说陆延企图染指漕运,居心叵测!
反对的最厉害的便是漕运总督郭尚友。
“陛下,臣以为,陆延所谓改漕为海之说,纯属误。国误民!”
“江南商贾最是逐利,又岂肯白白帮着朝廷运粮食!”
“我且问你,江南公司的船从何来?还不是之前走私的海船!”
“我看你便是想要废掉漕运,而后再趁机涨价,以此谋取巨利!”
朱由检闻言,也惊疑地看向陆延,昨日听他说得慷慨激昂,
朱由检竟然没有想到这一层。
朱由检是个疑心病重的,是绝对不肯把国之重器,操于官员之手的。
将来谁知会不会尾大不掉!
陆延丝毫不慌:“陛下,朝廷在沿海皆有卫所水师,亦有海防船只。”
“这些船只稍微一改,便足有满足海运所需。”
“若是江南集团涨价,陛下完全可以用数十万水师来取代江南集团啊。”
朱由检一听,顿时觉得有道理。
大明朝沿海卫所无数,都是配备船只的,难道船还没有一些商贾多吗!
郭尚友顿时被噎住,他有心想说陆延这是蒙蔽皇帝,那些卫所烂成了什么样子,官员都是知道的。
特别是南方的沿海卫所,已经是烂到了骨子里,所谓战船那开出海就要散架的。
否则,嘉靖年间,又怎么会让数十个倭寇打到了南京城下!
但这种事情虽然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但决计是不能让皇帝知道的。
郭尚友根本没法说!
郭尚友只能道:“陛下,漕运乃是祖制,祖宗之法不可废啊!”
“何况,漕运乃是百万漕民衣食之所系,贸然废除,这些百姓又何去何从!”
马上,那些反对派官员齐声道:“陛下,祖宗之法不可废啊!”
大
明朝的官员动辄就要拿祖宗之法说事,甚至皇帝都被圈养在紫禁城,似乎走出去一步就大逆不道一般!
朱由检被吵得头疼,只能道:“此事稍后再议。”
散朝之后,次辅钱龙锡主动找到了陆延。
“贤侄想要为国家做事的心是好的,但未免操之过急了。”
钱龙锡态度和蔼,一副温厚长者的模样。
钱龙锡之前在云台奏对上,和陆延争锋相对,但这次态度来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弯。
因为钱龙锡和陆延是老乡,都是华亭人。
而且,陆渊已经给钱家递了好处,八百股股份,这几日又涨价,已经达到了每股七十两,这就是五万多两银子啊!
再加上,钱龙锡是南方人,改漕为海对他有好处,自然愿意帮陆延一把。
陆延道:“如今国库空虚,而内贼外患不断,我身为人臣,又岂能不为君分忧呢!”
“何况,若是改漕为海,华亭百姓也会大力赞颂钱公的。”
钱龙锡确实有些心动,当官的,谁不想在家乡留下美名。
若是能办成此事,不但钱家能够获利无数,而且他钱龙锡之名,在华亭,谁能不称颂?
当然,钱龙锡相信陆延不会那么傻,一点好处不分润给钱家的。
钱龙锡顿时十分有兴趣,主动拉着陆延来到僻静处。
“贤侄啊,此事确实不太好办。”
“五位阁臣之中,我是会支持你的,不过李汝立是高邑人,他绝对会反对的。”
李标是真定府高邑县人,离着临清不远,是绝对不可能支持海运的。
而首辅韩爌是山西人,刘鸿训是山东太和庄人,与漕运没有关系,是可以争取的。
至于施凤来,数次上疏请辞,皇帝终于答应了,已经离京了。
剩下一个张瑞图天天被弹劾,应该是没有胆子搞事情的。
而六部尚书之中,工部尚书刘廷元是平湖人,江南系官员。
礼部尚书孟绍虞是河南杞县人,兵部尚书田吉是河北故城人,但这两位都被人攻击依附阉党,已经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
刑部尚书王纪山西芮城人,户部尚书毕自严山东淄川人。吏部尚书王永光是北直隶长垣人。
除此之外,六部科道及其侍郎、郎中算下来,漕运派与海运派的票数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