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半个时辰,杜凌这才带着朵颜三十六家的首领出了衙门。
杜凌看着衙门前一团乱相,这才妆模作样地喝道:“都给我住手!”
“这是做什么!”
那些蒙古汉子和明军推搡了半天,一个个汗都没流一滴。反而那些明军像是被蹂躏了一遍遍的小媳妇,汗流浃背,差点就要瘫软在地。
蒙古汉子之中头领道:“台吉,我们是看到你进去那么久,怕明人使坏!”
杜凌佯怒道:“胡扯,袁督抚是什么人,岂会干这种事情!”
杜凌又给那些侍卫作揖:“诸位,实在是对不住,是我没管教好手下!”
“快走,别在这里给我丢入显眼!”
接着,一行人纷纷上马,一溜烟就跑了。
只剩下原地发愣的明军侍卫。
衙门里。
袁崇焕坐在椅子上喘着气,刚才那种如同泼妇买菜般的争执实在不适合咱们这合皇、帝、王、霸、儒、道、释为一者的袁都督。
袁崇焕连灌了两杯茶,这才长长出了口气。
参将王承胤道:“督抚,咱们是不是给的有点多了。”
袁崇焕有些疲惫地挥挥手:“也就六万粮,看来朵颜部是真的受灾严重,否则杜凌也不可能跟我吵了近两
个时辰!”
“也罢,只要能让朵颜部不投靠建奴,这钱就花得值得!”
何可刚突然道:“若是这些鞑子不信守承诺,拿了咱们的粮食就投靠建奴怎么办?”
袁崇焕笑了一声:“你多虑了,朵颜部便在大明的眼皮子底下,他们敢投靠建奴么?”
“何况,海州被夺,建奴自己也没多少粮食,这个冬天都难熬!”
“朵颜部跟着他们是要喝西北风么!”
“办妥此事,我要是要上疏向陛下说明的。”
袁崇焕让人去后院取印信,便和众将闲聊起来。
“梁师爷!梁师爷!”
梁稷被人摇醒,脑袋依然迷迷糊糊的,但之前的画面却是一一在脑袋之中闪过,无比清晰。
他顿时脸色难看起来。
“梁师爷!梁师爷!你怎的躺在这里?”
梁稷不愧是做幕僚的,脑筋转的就是快!
“快,刚才有贼子袭击了我,盗走了总督印信和牙牌!”
那侍卫道:“梁师爷,印信还在呢!”
梁稷喝道:“你懂什么,那贼子偷用了印信,定然图谋不轨!”
“抓贼啊!”
很快,抓贼的声音便传遍了衙门。
袁崇焕得知,匆匆赶来。
“舜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梁稷直接将责任推得干净:“督抚,刚才我经过户房,看到一道人影在您房中鬼鬼祟祟,我便料定,这定然是贼子。”
“只是这贼子身手了得,将我击倒,偷了东西便逃了。”
“什么!”袁崇焕又惊又怒。
“我在昏迷之前,看到其偷偷用了督抚的印信,此贼定然有备而来!”梁稷又说道。
“混账,定然要抓住此贼!”袁崇焕怒道,“立即下令全城搜索此贼子!”
“此人容貌如何?”
梁稷道:“此人消瘦,个子高,看着不像是鞑子.........”
袁崇焕喊来画师,准备画像大索全城。
突然,曹文诏风一般冲了进来。
“督抚,不好了!城中的粮仓被搬空了!”
“你说什么!”袁崇焕如遭雷击,待在了原地。
“督抚,城中的粮仓被搬空了!”曹文诏说道,“那些鞑子搬空了粮仓!”
“那可是十万石粮食,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被运走!”袁崇焕抓住他的肩膀,“仓房大使呢,守卫呢!都是瞎子聋子吗?”
曹文诏脸色难看:“鞑子买通了粮仓守卫,杀了仓房大使。”
“那你为何到现在才来通报!”袁崇焕直接开始甩锅。
曹文
诏跪地请罪:“是末将失职,发现不对原本是想来衙门查看,但路上被鞑子所阻。”
“等回粮仓查看才发现仓房大使已经死了。”
“你!你这罪便先留着!”袁崇焕气得浑身发抖,“若是追不回粮食,你罪责难逃!”
“是!”曹文诏低下头去。
而那边,杜凌出城之后策马疾驰,跑出三里。
穿过密林,便听到哗哗的水声,以及吆喝声、呼喊声。
这里聚集了上万人,一艘艘小船几乎将六州河挤满。
六州河又称蒐集河,因汇大宁、建州等六州之水而得名。又因河之上游摩该图河、呼鲁伯楚特河、额里叶河、布勒图河及四道沟河五条支流汇入主流蒐集河,合而为六,后世称为六股河。是辽西地区三大河流之一,一直往东,汇入辽东湾。
朵颜部的人拼命地往那些小筏子上面装粮。
一但装满了,船上的桨手便开始拼命划船。
一艘艘小船,如同蚂蚁般往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