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州河发源于建昌的荒砬山下,先后纳入东来的甘草沟岭、逯杖子川水和娘娘庙河水。明水向西南流,至玲珑塔东南汇入西来的五道岭河水。河水折转南流至白塔子,纳入西窝铺和巴什罕川水。
数百米宽的六州河上,无数小船逆流而上。
汉子们在船上挥汗如雨。
但这其中除了一些硕托带来的会水的朝鲜人以及女真人之外,那些蒙古汉子多不会水。
经常出现一些船不断在河面上打转,两船相撞,甚至船只倾覆的情况。
等过了养马甸子,河水折向东流,有支流汇入大凌河。杜凌指挥人手进入支流,等到了大凌河,便是顺流,不必继续卖力划桨了。
翻船等事故顿时大.大减少了。
硕托骑在马上意气风发:“杜凌,汉人有句话,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我看你就是俊杰!”
“而拉希喜布那个老家伙冥顽不灵,我看他如何应对林丹汗!”
杜凌道:“贝勒,大汗真要入关南下?”
硕托得意洋洋:“放心好了,大汗那边都已经准备好了,时机一到,便要马踏中原!”
“而南蛮子皇帝竟然还要削减蓟镇的兵马,真是可笑!”
杜凌也道:“谁说不
是呢,南蛮子的皇帝一个比一个废物!”
“之前的皇帝天天当木匠,而这个皇帝什么都不懂,就喜欢瞎指挥!”
“还让一个十七岁的毛头小子当了辽东巡抚,真是可笑!”
硕托皱起眉头,“之前要不是陆延那小子坏事,咱们便能夺取喀喇沁部的权利了!”
杜凌也对陆延恨之入骨,他谋划已久就是想要除掉拉希喜布,掌控喀喇沁部。
结果却被陆延破坏了。
“等到咱们入关,定然要叫陆延那小子跪在我面前求饶!”
突然,有一骑疾驰而来,“台吉,前面发现明军踪迹!”
杜凌皱起眉头:“明军就算追击,也该往利州的方向,怎么会往东北方追呢?”
杜凌他们逆流而上,到了六州河的支流,便令一部分往西北,往利州的方向而去。
造成他们是带着粮食回老巢的假象。
但实际上,杜凌已经吩咐三十六部举族搬迁,前往克鲁伦河南面的大草原。
斥候道:“台吉,他们是从北面来的,可能是广宁的兵马。”
杜凌问道:“有多少人?”
斥候道:“一万余。”
硕托冷笑起来:“出击,直接吃掉他们!”
等到北面那支明军发现敌人的时
候,已经迟了!
这支明军正是顾凤翔率领的广宁军。
顾凤翔明白野外遭遇蒙古人是什么结果,但此时已经远离边塞,他只能退守附近的山林。
只是,顾凤翔在撤退途中,被朵颜部咬住,损失三千余,这才退入红石峰据山而守。
但朵颜部直接不追了,在下面直接围山。
顾凤翔因为仓促出兵,军粮带的不多,又被困山上,眼下军粮只够三日了。
士兵们士气低落。
大凌河上,二十数艘战舰往西而行。
阎应元道:“真没想到这些鞑子竟然会想要用船来运输粮草!”
“毕竟这批粮草太多了,使用牛马,短时间内根本无法运离高台堡。”陆延道。
“哈哈,情报里说鞑子因为运粮落水淹死者上百,真是笑死我了!”郑芝龙道,“我倒是真想见识一下!”
“这马上就到一官发挥的时候了!”陆延笑道,“记得,还是要尽量保证粮食的安全的。”
“当然,若是事不可为,全部烧了便是,不要让建奴得到粮食就行。”
郑芝龙十分轻松:“继之,放心好了,我手下都是在水里讨饭吃的好手,潜入水里,那真像是回家一样,你就放心好了!”
“好
,那水战便交给一官了。”陆延道。
船行至王满沟,陆延带着家丁和延辉营一万人下船往西行。
红石峰。
顾凤翔已经在山上待了两天,因为辎重不足,士卒都是只能席地而睡,加上早晚温差,以及蛇虫鼠蚁,以及对于前途的迷茫,士兵们开始生病,士气已经低落到极点。
顾凤翔明白继续如此下去,恐怕就要哗变了。
“将军,下面人的躁动,已经快压不住了!援军什么时候能来?”副将焦急地问道。
顾凤翔道:“告诉兄弟们,援军已经在路上了,应该今晚,或是明天就能到!”
顾凤翔虽然是如此说的,也派人去求援了。
但能不能等来援军,他心里是一点底都没有。
顾凤翔一整天都在用望远镜观察下面敌人的动向,以及南边方向。
然而,无论他看了多少次,依然没有发现一点援军的影子。
吃了一些午饭,副将带来一个更加糟糕的消息,两营的士兵因为争夺水源而打了起来。
只因为,山上的水不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