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袁崇焕极力隐瞒,但高台堡被劫之时,实在太大,涉及的人员太多。
孙承宗还是知晓了此事。
衙门花厅内,桌上摆开各色菜肴,但桌上只有袁崇焕和孙承宗二人,梁稷从旁侍奉。
“恺阳公,当初在此一别,没想到又再次再聚,人生无常啊!”袁崇焕亲自拿起酒壶给孙承宗斟酒。
“确实如此,当初柳河之役,若非有自如,怕是要让建奴乘胜追击。”孙承宗道。
“而你在宁远一役,独守孤城,也证明了你的能力。”
袁崇焕连忙道:“恺阳公说得哪里话,柳河之役不过是小败一场,而朝中那些奸逆却是夸大其词,喧哗十万辽军已经全军覆没。”
“这定然是高第贼子的阴谋!”
“当初,陛下召我入京,命我督师辽东,我数次想要拒绝,请陛下起复恺阳公。”
“然而被宵小破坏,不过,如今能见恺阳公,我便安心了。”
孙承宗端起酒抿了一口,淡淡道:“自如,有心了。”
袁崇焕夹起一块锅包肘子,放入孙承宗碗中:“恺阳公,这是我专门请的保定名厨做的,快尝尝。”
孙承宗环视一圈,桌上除了锅包肘子之外,还有荷包里脊、侉炖鱼、
南煎丸子、桂花鱼翅、芴板干贝、加板鱼肚、全爆、清蒸炉鸭。
孙承宗尝了一口:“确实是保定的味儿,我当初进京赶考,为了能多写一些文章,便准备了好几份锅包肘子,饿了就拿出来啃两口然后继续写。”
袁崇焕道:“恺阳公竟还记得那么清楚。”
孙承宗道:“十年寒窗,做人立心,我又如何能忘记。”
“一剑三年万里心,天涯芳草又骎骎。
壁图昼按车攻垒,朝鼓宵传奏凯音。
款市黄金腾战马,放衙白发拥书蟫。
春来绝塞寒仍苦,堠火征衣半不禁。”
孙承宗端起酒,一饮而尽,一抹红晕出现在他面颊上。
袁崇焕赞道:“好诗!恺阳公大义如同青天白昼,何其凛烈!”
孙承宗重重放下酒杯,突然从怀中掏出一份信,而后死死盯着袁崇焕:“这封信,是真是假?”
袁崇焕心中一凛,急忙去拿信封,当看到那熟悉的字迹之时,他内心已经是一沉。
袁崇焕长长呼出一口气:“恺阳公,若是我说,我之所作所为,皆是为了大明,你会相信吗?”
“此不过是为了迷惑贼酋,借机筑城尔。”
孙承宗微微颔首:“那高台堡之事,其中又是如
何?”
袁崇焕道:“去岁朵颜部大饥,加上察哈尔攻占其故地,我又不能相助。”
“今开市卖米救其活命,是为了树德,使其为我藩篱。”
“若是不与,其定投建奴矣。”
“只是我没想到苏布地杜凌早已经暗中勾结建奴,又买通城中守卫,调虎离山,劫走米粮!”
“等我察觉,欲要追时,已经晚矣!”
“你,唉,我早有听闻,后金时常遣人渡过三岔河勾结束不的,买布匹粮食,为入犯计。”孙承宗道。
“你怎的竟然如此糊涂!”
袁崇焕做痛苦状:“恺阳公,高台堡之失,一者在于我,一者在于粮仓。”
“我已经上疏乞骸骨了,今后辽东便全靠恺阳公了!”
“你!”孙承宗一甩袖,“我今日来,岂是为了惦记督抚之位!”
袁崇焕忙道:“恺阳公,坦荡君子,自然是不会如此的!”
“然督抚之位,非恺阳公莫属!”
“若是换上奸逆之辈,辽东怕是要再次生灵涂炭了!”
孙承宗深深地看了袁崇焕一眼:“自如力捍危疆,乃是边疆干臣,万不可自误。”
孙承宗只留下这么一句,便直接头也不回地告辞了。
留下袁崇焕呆坐原地。
半
响,袁崇焕抬起头:“舜臣,孙承宗这是何意?”
梁稷在袁崇焕身边正襟危坐,只挨着小半屁股坐在椅子上。
“督抚,我觉得孙抚台应该是不会计较暗通黄台吉之事,毕竟孙抚台也曾任蓟辽总督,懂得咱们这只是缓兵之计,兵不厌诈嘛!”
“但粮草之事,却是需要给一个交待。”
“至少是让孙抚台面子上过的去的交待。”
袁崇焕摸着胡须:“你是说,咱们先补回一部分粮草?”
“正是。”梁稷道,“为今之计,只能将损失减小,再找一个替罪羊,这样才能尽量遮掩督抚的罪责。”
袁崇焕沉思片刻,“你说得有道理,那便按你说的办,便由曹文诏做这只替罪羊。”
“但要如何将损失降到最低呢?”
梁稷思索片刻道:“督抚,这需要分为两步,一者,咱们需要补回一部分粮仓的米粮,至少要一大部分。”
“到时候可以宣传,您追击建奴,夺回大部分粮草,将功折过。”
“而另外,督抚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