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为大明续命一百年。”胡轲方才说的这句话,此刻不停的在朱标的耳朵里边来回冲击。
不过还不等他搞明白这个狂悖的家伙,到底是凭着什么得出这样一个结论的时候,那一边却再一次传来了更为让人震惊的对话。
“续命一百年?先生这语气不可谓不狂傲,敢问先生,若是依您所见,我大明的国祚可以持续多少年。”先不论之前所讨论的政策到底有什么问题,单是胡轲这句话里面传递出来的消息,就足够让眼前的朱棣认为眼前这个家伙是在趁着酒劲吹牛逼。
“若是藩王的问题不解决,大明的气数也就和盛唐相仿,最多三百年。”这个问题对于胡轲来说没有一丝难度,史书上清清楚楚的记载着,大明自建国至灭亡,传十六帝,共计276年。
“那按照先生的意思,即使藩王的问题解决掉,我大明依然也就只能延续四百年不到?”朱汜不解的问道。
“没错,那些地方上的世家大族,以及朝廷里面的不断积蓄实力的文官集团,留给这个国家的时间,就只有这么多年。”
虽然自己不是历史专业,但有些公认的历史知识胡轲还是知道一些,东林党在明后期的对于朝野权力的腐蚀与控制,是大明灭亡过程中极为重要的一环。
“先生此言未免夸张了一些,且不说我大明如今国力昌盛,地方上大族固然不可能完全铲除,可是朝廷的力量如今空前强大,无论是哪一方的势力,脱离朝廷的序列或许还能在地方上作威作福,可是一旦纳入到大明的官员治理体系之中,他们也闹不起什么水花来。
至于文官集团,那更是不必说了。谈及文官,如今的百官之首无疑正是先生的伯父——当朝丞相,如今也已经陷入了囹圄之中,这样一来文官势力又如何可能继续做大。”
对于胡轲表现出来的观点,朱棣凭借着自己掌握的消息,第一时间就予以了反驳。甚至于着急着辩倒对方的他,已经顾不得自己言语中那些带有冲撞的地方。
而朱棣的这一番话说完之后,还不等胡轲有什么反应,在那堵墙的另一边,他的好大哥朱标心里再次升起了一种欣慰的感觉。
对现在的朱标而言,胡轲那些狂悖以及大逆不道的话,虽然也能吸引到自己的注意力,但是自己四弟在这期间的成长才是他最为关注的事情,毕竟那个胡惟庸的侄子就是表现的再天赋过人,几天之后也不过就是菜市口无数孤魂当中的一员罢了。
也正是出于这样的原因,当他听到胡轲竟然敢大言不惭的就在那里明晃晃的讨论大明气数这样僭越话题的时候,他虽然心里不免有些气恼,但始终没有直接发作。
毕竟和一个将死之人过分计较,实在是没有什么必要。
“胡惟庸虽然当上了丞相,可是他并不完全代表文官集团。他身后站着的最大助力,依旧是那群和他老师李善长穿一条裤子的淮西勋贵。”胡轲不咸不淡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竟敢直接称呼你伯父的名讳,这种行为要传出去,你的脊梁骨怕是要被人给戳穿。”听完胡轲的话,朱棣先是一愣,随即佯作愤怒对着胡轲指责了一番。
“拉倒吧,再过两天小爷的脑袋都不保了,还顾得上外面的人会对小爷我有什么风言风语。
再说了,这不眼巴前就有你这样一个一没关系,二没前途的小狱卒嘛,我就是把话说破天了,你又敢把我说的话出去传达给其他人吗。
若你真的有这么二,那恐怕你的脑袋比我还要早掉那么几天。”对于朱汜这个铁憨憨方才的指责,胡轲非但一点都不放在心上,反倒回过头来就寻思着给对方的心上也戳上一刀。
“只要那柄屠刀还没有彻底的砍到你的脖子上,那么事情就还存在着变数。我劝你看开一点,反正你现在也没有了其他更好的选择,不妨再给自己一点希望,不可过于放浪形骸。”看见胡轲的眼里的失望已经放在了明面上,朱汜这个时候也忍不住出言劝道。
“都到了这个点了,你还不准我最后再放肆一把?说实话想让我变回一个翩翩公子一点也不难,只要你有办法前脚把我放出去,转脚我就温良恭俭让。你要是没这本事,就不要在小爷面前胡咧咧。”
对于对方这种基本算是一点营养也没有的劝解,胡轲完全就当是一阵屁从自己眼前刮过。
“好了,小先生是个聪明人,我自然是劝不动你。那既然时日无多,小先生抓紧时间给我讲讲,如何才能让大明多续命一百年。”见嘴皮子上斗不过对方,朱棣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之后,随即‘好言不劝该死的鬼’的想法充斥着他的心头。
见这个铁憨憨放弃了继续劝说自己,胡轲先是感到一阵来自于斗嘴胜利的得意,不过随即一股强烈的寂寞与忧伤就涌上了他的心头。
自己的时间可真是不多了。
“罢了,看在送饭的面子上,小爷我不计前嫌,继续与你解答便是了。”虽然心里很难受,但胡轲说出口来的话,却依然是那种随意的感觉。
但其实他心里十分明白,自己之所以愿意跟眼前这个铁憨憨继续交流,他最担心的并不是这几天的饭食没法供应,而是害怕在行刑前的这一段时间里,彻底没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