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毛骧的威胁,胡轲虽然表面上还是维持着刚才那种不在乎的态度,但心底已经开始思考对策,毕竟对方手里的绣春刀可不是吃干饭的。
如今已经死路一条的胡轲,可以免疫对方的死亡威胁。可是此刻的他用脚后跟也能想到,对面这个特务头子如果真铁了心对付自己的话,那死亡对于自己来说反而是一项最简单的折磨。
“还是那句话,不必感到紧张,毕竟在这个地方你紧不紧张都没有什么用。本官想要知道的消息,你瞒不住。”毛骧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诡异的笑容更加上了几分狂野。
眼前这个小娃娃脸上装出了那副不在乎的样子,在毛骧看来,完全符合他对于这个年纪聪明人的预期。
能够混到被抓进诏狱来的,一般分为两种人,第一种便是一进来就哭爹喊娘,妄图用自己表现出来的悲惨模样,换取来自于诏狱里其他人员的同情。
而另一种就是像胡轲这样面对凶神恶煞一般的狱卒们,还依然装作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要知道这个时候还是明初,在广大官员以及天下百姓的眼里,能够被抓进诏狱的通通不是什么好东西。
如今的亲军都尉府虽然距离被改名成锦衣卫已经不剩下几年,但是至少在后面蓝玉案彻底爆发之前,锦衣卫的名头还远不是后世所传的那般让人胆寒的近乎妖魔一般形象。
在洪武大帝圣明的遮蔽之下,一旦有官员被抓进诏狱里,其他官员的第一反应是这个人触犯了大明律,这才会被锦衣卫带走调查。
至于那种被人陷害、含冤入狱的事情,要在几年之后才会发生。
也因此,毛骧面对这群自视甚高、并不主动跟自己配合还摆一副臭脸的人,他是一丝一毫的畏惧都不会有。
在这个年代里,只要你进了诏狱,你身上就是有罪,无论最后落得个什么样的下场,也不会有人站在你的立场上说话。
也就是说,哪怕你真的在诏狱里面被刑讯逼供、严刑拷打,那最终也只能独自咽下苦果,因为这些话传出去根本没人信。当然,这些消息根本就不会被传出去。
在过去一段时间里,面对这样在自己面前装犊子的家伙,毛骧处理的手段也很简单,那就是直接打,用最凶狠的手段将他们赖以为生的尊严打碎,然后再用同情的语气,帮他们把藏在内心的话给问出来。
而从胡轲目前所呈现出来的状态来看,毛骧认为这是自己不多见的第三种人。这种人一没见过世面,二以为自己有些小聪明,并且觉着凭着这种小聪明就能够将自己忽悠过去。
这种人有一个最大的共同点,便是极为年轻。
还没来得及接受过社会暴打的他们,并不晓得这世间处理事情的时候,并不一定都要使用光明正大的手段,也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愿意跟他们坐下来讲道理。
“你也可以尝试继续用这些没边的话来搪塞本官,也可以尝试继续保持你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没关系,本官如今站在这牢房门外,我是一点也不着急的。”毛骧的眼角漏出来一丝了不屑。
之前当他和朱标一起,偷听胡轲给朱棣讲课的时候,这小子有些前所未有的理论的确吸引住了自己,有一瞬间毛骧也觉得这小子是个不世之材。
不过当他今天看到胡轲在自己面前伪装出这么一幅样子之后,先前还对于这个家伙有着一丁点儿的崇敬现如今也悉数消失不见。
一些自诩聪明的读书人,夸夸其谈的方式可以有很多种,但这些人当真遇到事情的时候,他们处理问题的手段却显得是那么匮乏。
而果然在毛骧这一番话说完之后,胡轲原本还微笑的表情一瞬间就切换成了平静的模样。不过虽然表情变了,但此刻的胡轲并没有选择开口说话。
“是个聪明人,不过聪明的不是太多。在本官面前装作无所畏惧的样子没有什么用,同时在我面前装成宁死不开口的样子,更没有什么用。
说出来也不是吓唬你,人只要进到诏狱之中,就没有我审不出来的消息。哪怕是个哑巴,在走完诏狱里流程走完之后,也得乖乖的开口交代问题。”说到这里,毛骧脸上的诡笑终于少了几分,同时,那种特务头子最应该有的阴险,此刻终于慢慢的爬上了他的面庞。
在他的这一番表演完成之后,对面的胡轲再一次有了反应,只见他原本还挺得直直的脊背,这时候也不禁佝偻了下来,原本还敢直接跟毛骧对视的头颅,这个时候也主动低了下去。
甚至胡轲原本靠墙站着的腿,这个时候也略微弯曲,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大虾。
虽然看得出来,这小子现在这幅姿态也不完全是因为恐惧自己而出现的自然反应。但对于毛骧来说,只要对方选择了改变,自己的目的就已经达成了大半。
眼看着这样聪明的人物,也在自己这审问的三板斧下乖乖屈从,毛骧心里骤然升起的一种快意。
作为一武将出身的他,这一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成为大军的统帅,能够驰骋沙场、为国效忠。
然而他的这一番热血却并没有最终得到正确施展的地方,当他被任命为亲军都尉府指挥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