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胡轲懵逼眼神的注视之下,在朱汜身后不远处又有一个身着飞鱼服的家伙,从黑暗中突然窜了出来。
这个家伙利落的打开了胡轲牢房的锁链随即也不说话,就略微弯着腰站在那里。
见他摆说这副模样,朱汜一下子就明白了他这是想做什么。
于是本着不难为同僚,同时也是彰显自己硬气的目的,朱汜抱着自己的铺盖,抬起脚就不带一丝犹豫的踏进了胡轲的牢房。
而等他整个人彻底进去之后,身后的那个穿黑衣服的家伙也不多,废话将牢房锁链重新锁好之后他转身,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又消失在了诏狱通道那无尽的黑暗之中。
干扰两人的第三者已经离开,剩下的就到了双方互诉衷肠的时间,至少从朱汜的视角里看事情应当是这样的。
而这个时候,凑近到了胡轲面前,朱汜这也才看清楚胡先生那诧异的模样。
胡轲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虽然完全是在朱棣的意料之中,但这个时候他还是感觉到了一丝欣慰。
小先生能对于此事展现出如此震惊的模样,说明他心里对自己多少还是有几分关心。
如若不然的话,以小先生往日所展现出来的气度来看,他断然不会对一个不认识的外人有任何多余的情绪。
这倒不是说,在朱棣的心里胡轲就是一个高冷傲慢的人,自以为凭着一点小智慧,就不屑于跟其他任何人去交流。
而单纯就是从出力的角度看,胡先生是一个极为慵懒的人,以至于他懒到不愿意跟身边任何不熟悉的人产生交流。
“先生不必替我担心,朱某前几日办差出了差错,误了上官的大事,这关进牢里来也是自找,无论最终被以何种方式发落,我心里都能接受。”
看见胡先生这么关心自己,朱棣为了不使先生过分忧心遂,当即也编出来一个理由来将自己入狱的原因掩饰一二。
而听到朱汜的这一番话说完之后,胡轲的脸色却变得更加难看。甚至于他眉宇之间竟又平添了几分怒气,整个人看上去就如同一匹被激怒的饿狼,咬紧牙、瞪着眼瞅向了朱汜的方向。
“先生也不要为我的遭遇感到气愤,我得罪的那位上官背景实在过于深厚,以你我二人目前的身份与实力来看,根本远不足以与其为敌。
先生纵使有一些急智,可是现如今发生的事情并不是凭借计谋就能改变的,俗话说的好,官大一级压死人,而我这回得罪的官可不止比我大了一级。”
说话间,一股深深的怨念从朱汜的眼睛里流露出来。
今天发生的这件事情,对于他来说就和做梦没什么区别。谁能想着自己先前以为来诏狱当差,不过就是混混日子,体验一下生活。
等自己父皇消了气之后,自己依然能够回到王府里,继续去过逍遥快活的日子。
甚至于当知晓自己的在燕京的王府已经修的差不多了,朱棣在前一阵当职的时候,都开始畅想自己成为一方诸侯时的爽快自在。
可谁曾想,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句话里所反映的世间事物的变化,只有当苦头真正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才会有最为切身的体会。
现如今朱汜心理真正的想法,很明显不能够跟胡轲直接分享。
而此时此刻面对着眼前这个瞪大眼睛的小先生,朱汜又生怕对方把自己这一次得罪的背后势力给小瞧了,从而做出什么十分不理智的行动出来,于是他赶忙委婉的提醒了一番。
朱汜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胡轲表情的变化。当他看到随着自己话语的深入,小先生脸上表情也变得更为复杂起来的时候,他内心更加的欣慰。
胡轲脸上任何的情绪变化现在落在朱汜的眼里,都是小先生在替他思考该如何破了当前这种危局,这种替朋友深思熟虑的模样,一下子就让朱汜的心里想起了许多彰显朋友情谊的典故。
此刻他们就是‘管鲍之交’,就是‘范张鸡黍’,就是‘高山流水’。
自己在诏狱这个鬼地方能和胡轲先生这般的智者成为朋友,这如何不让素来只能从书本里探知那些伟大情谊的朱汜感到振奋。
想到这里,朱汜甚至觉得自己被贬到诏狱来服刑,甚至都不是什么糟糕的事情。这样一来,虽然自己失去了自由,可是却获得了和小先生朝夕相处的机会。
如此一来的话,就能趁着小先生被砍头之前,更多的聆听先生死前的教诲。
一时之间,原本淤积在朱汜心口的那团怨气,此刻竟已消散了大半。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老子诚不欺我也。”朱汜现在心里竟然有些庆幸自己获得了这样一个难得的机会。
只不过他这个时候有些过于兴奋,以至于多少有点得意忘形,导致他没有看到对面胡轲的脸色现在已经变得非常难看。
就在朱汜这边以为他真的。因为莫名其妙被关进诏狱里坐牢的这份祸,而获得了意外之喜的时候,却不曾想对面的小先生突然说出了一句让他异常尴尬难堪的话。
“也就是说,你今天出了这床被褥之后,就算是空着手来的。”胡轲就差把不满两个字直接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