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在用抹布处理完伤口之后,赵仵作做了一个把麻布塞回到衣服兜里的动作,可是这个时候从胡轲的角度看的真切,这家伙并没有把这块布塞进去,而是捏成团攒在了自己的左手上。
最终在后面暴力绑着那些布条的时候,通过胡轲的惨叫声作为掩饰,赵仵作以一个非常隐秘的手法,将这块布给垫在了胡轲的伤口之上。
并同时通过眼神示意胡轲不要着急,等回去之后再打开看看。
也正是出于这样的原因,使得胡轲在后边嚎叫的更为凄惨。
同时这个时候他也才清晰的感觉到赵仵作给自己处理伤口的时候,完全是千斤拨四两的模样。
醒悟过来的胡轲,这个时候强行装出了一副自己遭遇到非人待遇的惨叫声。
而此刻胡轲感觉到自己伤口上之前的那种痛意已经消散了大半,并且伤口上还有一种清凉且发痒的感觉。
胡轲明白,这是赵仵作在那个布条子上动了手脚,布条里边掺了一些可以治外伤的药物,这样才使得自己现在感觉好受了很多。
可是尽管如此,这伤口处的一时安宁,却根本无法抵消掉胡轲心里的那股震惊和不安。
首先他是万万没有想到,胡惟庸眼看着都死到临头了,竟然还在朝野之间有着一股敢于为他效死的力量。并且从今日所发生的事情来看这股力量暂时还没有要放弃营救胡惟庸的打算。
甚至于从赵仵作这般千方百计靠近自己的样子可以看的出来,这股反抗势力当中不乏有能够策划全盘行动、智谋高超的人。
单就今天赵仵作的表现,就已经足够惊艳。
胡轲甚至可以想象得到,这股力量哪怕在诏狱这种邪门的地方,也绝然不会只有赵仵作这么一个棋子。一时之间就使得他对于胡惟庸昔日的权势,有了一个更为清晰的看法。
另外一方面胡轲也在震惊的则是,这群人为何会将目光投到自己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家伙身上?
对于自己在这一世的履历,他十分的清楚。在之前不过也就是滁州乡野之间一个耕地种田,顺便能够读点书的普通农户罢了。
要说和周围其他人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他的这位父亲除了种地的时候十分勤劳之外,手里还能做一些木匠活。
也正是通过父亲所做的一些小玩意儿拿出去变卖,这才使得穷小的胡轲也拥有了读书的权力。
但是之前那个胡轲的资质实在有些普通,再加上仅凭父亲贩卖一些小物件所换来的钱,根本支撑不了他出了蒙学之后继续在学问一道上进修。
这就使得虽然胡轲如今已经十六岁的光景,但身上连个秀才的身份也都没有。
同时老爹从来没有跟胡轲交代过自家还跟当场丞相有这么密切的关系,周围的乡里乡亲也从来没有表露出来过他们家有什么过人身份的态度来。
这样的情况一直到亲军都尉府的那帮人闯入村口的一瞬间,才彻底的被改变。
可以说在被关进诏狱之前,胡轲自己完全就是一个乡野间成长起来的普通农户家的普通孩子,身上哪怕一丁点值得外人特别关注的地方都没有。
而此刻这么一个平平无奇的胡轲,却骤然被胡惟庸之前布下的暗子给关注到了,一时之间胡轲还是无法理解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自己进了诏狱之后,除了每日给朱汜讲话之外,也没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
而今天发生的事情固然有些过于张狂,可是从赵仵作准备周全的模样来看,他们关注到自己绝对不可能是从今天开始。
这样想着瞬间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涌入到了胡轲的脑海中。
那就是他意识到,这应该又是自己与朱汜之间的谈话,被不知道藏在何处的有心人给听了过去。
想到这里胡轲心里也不由得生出了一股闷气来,此刻的亲军都尉府虽然还没有改名为锦衣卫,但在胡轲眼里这阴暗的诏狱就是锦衣卫的地盘。
在穿越之前他原本以为锦衣卫是一个级别森严,管理严格的地方。而作为锦衣卫底下关押犯人的监狱,诏狱这种地方更应该是把保密工作做到了极致。
可是现在看来,这不过是自己先前不了解此地得出的一些妄想罢了。
至少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个锦衣卫的诏狱恐怕早就被各方势力给渗透成了筛子。
自己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家伙不过是在牢房里面放出了一些厥词而已,这么点儿东西竟然也被其他人给听了过去,足以说明这诏狱里边别有心思的家伙早已散布的到处都是。
不过胡轲做这些想法的时候,他却有一点没有意识的到,那就是他之所以能够获得如此高的关注度,主要并不是因为他自己的身份,而是他一直当做学生教训的那个朱汜,来头实在不简单。
他那个胡惟庸侄子的身份固然能够获取到一定的注意力,可是相较于燕王殿下的身份来说,他这个被株连的从犯根本就不值一提。
然而这一切并不是依旧被蒙在鼓里的胡轲可以想到的。
他此刻脑子里在想的是这件事情到底会对自己造成多么大的影响。
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