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指挥使大人派你过来给毛大人……毛骧诊病,那这手令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
刘总旗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可是手上还是老老实实的将手令接的过来,在逐字逐句看完之后这才重新递还给了对方。
“不过你这个帮手选的可实在不怎么样,下次倒是选几个机灵的人过来,似这家伙这般憨憨的模样,迟早给你惹出祸事来。”刘总旗看着赵仵作说道。
“刘总旗你也知道咱们诏狱最近这浪头有点高,现在到处都缺人用,指挥使大人能把这个傻子分配给我,我已经非常满意了,又如何还敢提别的要求。”
赵仵作这个时候也装出一副无奈的模样奉承着对方,全然没有考虑到身旁胡轲的感受。
“我说你小子,既然是给赵医师做帮手,你就直说嘛。
我刚才那么一问,你就说了个赵字出来,诏狱里面这么多姓赵的,你这是让我猜不成。”刘总旗用鄙视的眼神瞪了胡轲一眼。
不过还不等这边的两人再说什么,在不远处突然又闪过来的一个人影,对着刘总旗急促的喊道。
“刘总旗,通道门口走水了,那边的两个狱卒正找你你过去呢!”那人显然是仓促跑过来的,这个时候说话的声音还带着喘。
“赵医师,恕不奉陪。”
听完手下的话之后刘总旗也顾不得再跟这两个人啰嗦,自己转过头便朝着走廊门口狂奔了过去。
而看着对方的身影完全从自己面前消失之后,赵仵作立刻伸手把胡轲拉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
“我说你小子是不是疯了?我给你的那块麻布上写的清楚,有事找我,你干嘛擅自行动。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的举动有多么危险,诏狱地下二层这是什么样一个地方,也岂是你这种不知轻重的家伙能来的。
就放在那种场面,若不是我出手的话,你的脑袋现如今估计都被刘总旗拿去请功了,哪里还能够站在我面前听我搁这跟你废话。”
赵仵作越想越气,自己细心做的安排完全没有被眼前这个家伙当做一回事,甚至于莽撞到了如今这般地步。
“我要告诉你方才控制我身体的,不是现在这个灵魂你可愿意相信。”胡轲对于此事的情况也有些无奈。
原本在钻进粥桶的那一刻开始,他还算是能够指挥的动这具身体的。
可是当他们换上那套狱卒的衣服,并获取到了一个新的身份之后,他心里的某种执念却在一瞬间急剧的放大。
潜意识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告诉他,自己若不去见父亲最后一面的话,这一辈子都会在心里落下一个磨灭不了的痛点。
甚至于在这股意识的催促之下,胡轲觉得自己身体上的伤口都不太疼了,整个人像是刚喝完了一盆王八汤,胆子也莫名其妙的膨胀到了极点。
“都到这个时候了,还在我面前说这些鬼话,看来你小子对于我们这群人还并不是完全信任。”赵仵作的话语间已经带着怒气。
面对对方这种指责胡轲也只得选择沉默。
一方面是他觉得此刻自己蛰伏莽撞的样子,确实想不出什么理由可以跟对方解释。
另一方面则是他觉得赵仵作这句话说的没错,自己确实对这么一群疯狂且狂野的家伙,并不是十分信任。
胡惟庸一案最后到底会获得个什么样的下场,胡轲心里是有数的,也因此他并不看好这群人如今所做的一切安排。
甚至于若不是双方之间的关系暂时还不是那么密切,他甚至想提醒对方不要再折腾了。
现在他们所折腾的每一个动作,将来都会成为落在他们头上的一项项罪证。
不过现在的时间对于双方来说都十分的紧张,他们并没有充足的时间去浪费在这种沉默当中。
于是最为着急的胡轲在双方的沉默中率先开口。
“你可知道我父亲到底关在哪间牢房。”胡轲面色郑重的问道。
听见胡轲的话之后,赵仵作当即眉头一挑,整个人脸上都露出了一种不能理解的困惑。
“你历尽千难万险跑到这诏狱的第二层来,就是为了跟你爹交代遗言?”赵仵作没好气的问道。
“回答我的问题。”胡轲沉声说道。
见眼前这个家伙摆出了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胡轲这个时候虽然气愤,却也只得无奈的搁那儿撇了撇嘴表示发泄不满。
“你爹在这里外圈儿靠北的乙字走廊里面,距离此处倒也不是太远。”
胡轲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立刻头也不回的朝着赵仵作所说的那个方向狂奔了过去。
身后的赵仵作虽然对着小子莽撞的行为极为不满,但这个时候事情已经发生了,他还是不得不选择跟得上去。
毕竟作为整个胡家最后的一位男丁,胡轲的在他们一众人心里的地位还是非常重要的。
这个时候虽然不至于替胡轲主动去死,但眼下这种场面上能帮他一会儿还是帮一会儿。
赵仵作心里也清楚,诏狱这种地方外紧内松。
眼看着胡轲这小子已经突破了外边的几道关口,那在这混乱的诏狱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