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何人?”领头的又一个百户高声问道。
“在下是诏狱里的仵作,奉指挥使大人令过来寻诊。”赵仵作说着直接停下了脚步,并且伸出手将胡轲拦在了自己身子后面。
这个时候胡轲也意识到出了什么问题,他抬起头来一看,结果发现,那四人中竟有一人手里举起了一把闪着寒光的军弩。
“把你二人的腰牌解下来递过来。”那个百户再一次厉声说道。
胡轲和赵仵作见状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老老实实的配合对方。毕竟对方的弩箭可不是用来装饰的。
“你站在原地不要动,让你身后那小子把腰牌递过来。”赵仵作刚迈出了一步,却不曾想再一次听到了对方的呵斥声。
在这一声呵斥之下,他脸上原本装出的那副谨小慎微的模样也瞬间变得铁青。
不过此刻的他依旧没有什么太好的选择,只能将手中的两个腰牌递给了胡轲。
“小心行事!”赵仵作压着声音吩咐了一句。
而胡轲在接过腰牌之后,先是深深的呼了一口气,随即直起腰、低着脑袋,就朝着门口的位置走了过去。
“你叫什么名字。”看着眼前走过来这个身材单薄的家伙,百户虽然依旧皱着眉头,但声音却不似方才那般洪亮。
“小的王胜,这个是我的腰牌。”胡轲伸着手,朝着对方左手上的那块腰牌指了过去。
“我听说过你。”百户眼睛往上一挑说道。
而他这短短的五个字,却让胡轲再一次渗出了一身冷汗。对方若是跟王胜真的认识的话,那自己此时此刻距离暴露就只剩下一抬头的距离。
“以前毛骧身边的红人,现在竟然落了个跟赵德胜这种家伙混迹在一起。这世间万事万物、潮起潮落,怎能不让人感慨万千。”
听上去这个百户肚子里还是有点墨水的,与赵百户那种只知道张牙舞爪的家伙,多少还是有些不同。
“小的昔日若有得罪百户之处,还请大人不计小人之过。”胡轲低着脑袋又说了一句。
现在眼看着又一道阻碍,即将被自己越过去,他也不介意这个时候多说上几句奉承的话。
赵仵作是个能放下脸面的人,他胡轲两世为人又如何还能高傲到捧着个面子当饭吃。
而很明显胡轲这句话还是起到了一些作用,最起码对方原本铁青着的脸这个时候也多少平静下来一些。
最终在勘验完这两个人的腰牌之后,此处的看守也将他们两个给放了过去。
毕竟这次他们主要防范的是罪犯逃脱,这两个人走在一块儿,其中还有一个是自己认识的,就没有必要过分关注。
等到胡轲和赵仵作两人越过此地,来到那个通往最上层的楼梯的时候,赵仵作转过头来看向了胡轲。
“你们原本的计划是什么。”
然而赵仵作这样的问题,却没有立刻得到胡轲的回答。
在巡视了一周之后,胡轲发现此处非但已经没了老周小吴以及朱汜的身影,就连方才被朱汜一把火烧掉的那间小屋子,现在里面也没有活人的气息。
若不是那里边残留的灰烬,以及空气中还弥漫着的烟火味,胡轲甚至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我要是跟你说,我也不知道下一步是怎么安排的,你信不信。”
在确认自己的帮手确实不在此处之后,胡轲转过头来对着一脸忧愁的赵仵作提出了一个尴尬的微笑。
听闻此言,赵仵作的嘴角又一次抽动了几下。办事办成胡轲这般模样的,他倒是的确不太常见。
最终在自己用目光探查了一下周围的情况之后,赵仵作对着胡轲小声的说了一句。
“跟我来。”
现如今诏狱里边已然起了这么大的乱子,这种情况之下,胡轲逃脱一事,必然已经被紧急赶来巡查的人手发现了。
事情到了这般地步,已经不可能再有什么别的退路。只有赶鸭子上架,把这次越狱计划给尝试着继续下去。
好在胡轲先前还是给自己弄了这么一套假的身份,赵仵作觉得以自己对诏狱的了解,如今这般情况之下趁着乱局把胡轲给弄出去,也不是一件完全做不到的事情。
“一会儿无论见到了何人,你就咬死了你是我找来助手这么个身份。我现在要带你出去是为了上莲花桥薛记药行买黄芪、白术和甘草。”
心里已经拿定了主意,赵仵作便最后对着胡轲再叮嘱了一声。
胡轲没有说话,只是对着赵仵作的方向点了点头,随即两个人再次一前一后的朝着那个通向光亮的楼梯走了上去。
随着台阶越迈越高,走廊尽头那抹自然的光亮在胡轲面前逐渐放大。
等到距离楼梯尽头只剩下十几个台阶的时候,胡轲停下的脚步,用一种贪婪的目光摄取着大自然带来的明亮。
尽管自己的眼睛,因为早已不适应如此强烈的光线而酸的不停流泪,可胡轲这个时候还是尽力将眼睛睁到最大,他不愿意浪费一丝丝来之不易的光明。
而他身边的赵仵作原本想立刻催促这家伙,不要在这个时候弄再迁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