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然被人阻挡了手上的动作,胡轲立刻警觉的扭过了头。
而这一次映入他眼帘的又是一个身材壮硕的家伙,不过这一次出现在他面前的并不是敌人,而是一位多日未见的朋友。
然而在看清楚来人是姚广孝之后胡轲转过神来,将自己方才没完成的动作继续了下去。
只不过因为这一回手上没了利刃,最终他的怒火化作一记硬拳,对着李善存的心脏狠狠的砸了下去。
按理说这一击威力终是有限,光靠拳头的力量就想要了一个成年人的性命,不是那么容易。
可是胡轲这一拳砸下去之后,直接将李善存还暴露在外面的伤口,也给牵连到了。
于是一瞬间产生的巨大痛处,直接让这个方才还开口为自己狡辩的家伙,当即晕死了过去。
“胡先生这是着了相了。”姚广孝不由分说的将胡轲手中的箭矢夺走,随后径直朝远处扔了过去。
“难道姚主持认为,这个贪婪的家伙不该去死吗?”
此刻意识到自己终究还是慢了一招,胡轲也不再想着去要李善存的命,转而站起身来淡淡的看向了姚广孝。
“贫僧并不是说这个家伙不该去死,相反若是这些事情换到我身上的话,这家伙现在脑袋早就不在了。”
看见胡轲的情绪依旧很不稳定,姚广孝虽然有些无奈,但这个时候也值得慢慢的解释。
“既然将心比心之下,大师也觉得对方着实该死,那今日之举却是为何?
我胡某人做事向来自己承担,不过是杀一个为祸乡里的地主罢了,就是当初对着锦衣卫副指挥使动手的时候我也没有惧怕过分毫。”
虽然因为姚广孝的缘故,胡轲最近过上了足以躺平的幸福生活。
但是如果真的算起来,他至今仍然是一无所有,身处的环境与当初在诏狱里边相比起来,也并没有实质上的变化。
于是乎,当这种生存上的压力,又一次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
光脚的胡轲自然是不会再忌惮这世上任何狗屁的道德与规则。
“贫僧不是这个意思。、
贫僧想说的是,这个人既使该死也不该由你胡先生的手去解决。”
姚广孝这一次没有解释太多,因为他从胡轲那逐渐清澈的眼神里边,明白了对方听懂了他的意思。
李善存这样的家伙固然该死,但以胡轲的身份,若是就这样和对方一换一,却显得是那般不合算。
“胡先生年纪虽有,但心中沟壑之深,足让贫僧也感慨不已。
先生肚子里的学问,于国于民都有大用处。
然则今日却因为匹夫之怒,非但没有将这些天赐之资播撒于世间万千民众,却反而因为一己之怒而平白浪费了上天之恩赐。
如果事情果真如此的话,那先生又何必来这世间走上一遭。
原以为先生是天上星宿下凡,意图拯救黎民百姓于水火。
孰成想,先生亦不过只是肉体凡胎,所思所虑,皆只想着自己不念天下苍生。
如此一番行为,又与那鱼肉乡里、为祸百姓的李善存有何不同。”
见胡轲这边始终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姚广孝心里也来了几分气。
瞬间一堆大道理便压了下来,直让一旁的胡轲此刻都惊得有些不敢相信。
“姚主持,这是高抬我了。”胡轲转过身子,不再去看姚广孝的眼神。
而就在双方对峙的时候,远方突然又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难不成这伙衙役也是姚大师,你给叫过来的。”
看着急急忙忙向自己这边围过来的一众提着刀的衙役,胡轲转过头严肃的看向了姚广孝。
“若我真的想把胡先生你交给官府,那在你把那道论藩王策给我之后,早就去锦衣卫领赏了。”
见胡轲现在对自己的信任,竟然已经低到了这种地步,姚广孝内心原本就郁结的气愤,这个时候又是更盛了几分。
而听姚广孝这么一说,胡轲刚才气血上涌的大脑这个时候也才终于恢复了冷静。
刚才李家来的那些随从并没有全部被他击倒,还有不少人都逃了出去。
而很明显,方才在这里发生的一切,也自然会跟着这几个长着嘴的人一同被扩散出去。
这个小渔村虽然处在江南的位置,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却被归属到了江北的浦口县管辖。
尽管和应天城隔江相望,但浦口县终究还是处在京畿之地,县里的衙役都是从前军队里面退下来的好手。
此刻他们包围上来的动作原本就十分专业,同时在那群逃出去的李家随从添油加醋的描绘之下,他们这行进的队伍就变得更加谨慎整齐。
如今站在最中间的胡轲,看见对方摆出了这么一副架势,心里清楚,这一回自己算是彻底没了反抗的机会。
“帮我照顾好那母女俩,他们是我在这世上最后的恩人。”
是看见包围圈越缩越紧,胡轲转过头来微笑着对姚广孝叮嘱了最后一句。
不过他没有想到,自己这般极为严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