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了整整一天的时间,徐允恭才带着人将所有跟封绩有关的消息全部汇总到了一起。
望着这些自己从浩如烟海的文章当中筛选出来的信息,徐允恭没有一点因为辛苦劳作得出成果之后的那种兴奋感。
关于封绩这个人了解的越多,调查的信息越为详实,得到的结果就越让徐允恭感到一阵阵的后怕。
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原本也不过是胡惟庸手下众多鹰犬当中不太显眼的那一个。
可是把这个人的踪迹与对应时间发生的事情汇总到了一起之后就发现,这个从前从元朝直接投降过来的官员,他心里面至今依然念着曾经的主子。
经过徐允恭的初步调查,已经确定封绩这个人所涉及到的并不简简单单是往长城以北走私要紧货物那般简单。
更为重要的是这个家伙很有可能参与到了元人秘密间谍计划的动作当中。
甚至于,徐允恭甚至探查到了个别线索指向封绩曾经在徐达那次北伐失败之前,与王保保手底下的人秘密接触过。
而很明显以封绩个人的实力是远远不足以达到如此效果的,能够达成这样的效率,其背后不能说胡惟庸在里面发挥了绝对的作用,但至少也有着不可摆脱的干系。
想到这里徐允恭顿是觉得自己终究还是年轻了些,对于朝廷的权力态势的判断到底还是不够深刻。
原先在读书的时候,每当谈论到朝廷的那些文官,徐允恭都会对李善长为代表的淮西勋贵集团当中的人倍加肯定。
这倒也怪不得他,毕竟那个时候他刚接触这些经典文章, 而在那个时代,对这些玩意儿读的最好掌握最精妙的往往就是掌握着权力的那些核心高官。
读书一道原本就没有最至高无上的道理,大家伙所掌握的一切都是于实践当中总结出来的的感悟。
文武第一并不简简单单说的是这个人能力的问题,更重要的是,它证明着这天下的思想永远没有最绝妙的那一个。
但是这种事情到底还是麻烦了些,缺乏一套运行标准的东西,自然而然的会在大多数读书人当中形成一套最基本的评判体系。
而这套评判体系就是以做官的高度,来评价这个人所写的那些文章典籍的重要性以及合理性。
这样一来是因为大家伙都是读书人出身,读的都是一样的东西,而有人能够从这套体系当中脱颖而出,就足以说明他从圣人之言当中悟出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来。
二来也是因为身居高位之后,手里握有了权力,那么他对于大多数事情便会有一种高于普通人的解释权。
有了这种解释权,那么对于一个事物的定义,就天然的会被蒙上权力的色彩。
虽然旁人或许心里还有疑惑,但在没有彻底的实力推翻这个事情之前,他也只得按照明面上已经定好的那套规矩去处理事情。
这套标准无疑在大多数人看来都世俗了些。
读书这种事情本来就是无比崇高的,非但不能用铜臭去玷污读书的神圣,同样一个人做官的高低又岂能来影响到他对圣人之言的解释。
但世俗世俗,世俗这两个字,就充分说明了在大多数人的心里,这个世界本来就应该是这样运行的,它代表着的是广大百姓心中最基本的一个评判标准。
而这些东西在绝大多数时候也正是这个社会运行下去的真正内核。
无论一个人他自己的能力有多么卓越,他在官场上走的有多么靠前,他的思想有多么的先进。
但谁都不能否认一个绝对重要的地方,那便是这个世界的财富都是由劳动创造出来的。
虽然劳动也分为智力劳动和体力劳动,但这个世界财富的九成九来源都来自于广大辛苦劳作的百姓。
换句话说,这个世界运行的基础标准便是由这些广大的劳动者来决定的,劳动者看到的世界是什么样,这个世界本身就必然是这个样。
任何脱离这一套基础上勾勒出来的亭台,终究不过是空中楼阁罢了。
只是少部分人在脱离了群众基础之后,所凭借着个人的疯狂想法凝聚出来的不切实际的幻想罢了。
而少年时的徐允恭脑子里虽然没有想这么多,但在周围大多数的影响之下,他还是在心里有着这样一个对事情的评判标准。
也正是出于这套标准,使得徐允恭从小到大对于李善长以及其所代表的文官集团有一种天然的崇拜。
作为徐达的儿子,徐允恭自小就对朝堂有一定的了解。
而随着这份了解的逐步加深,他对于李善长等人也越来越崇拜。
能把偌大一个国家的各种事物处理的如此稳妥,这如果都不能证明一个人的能力以及他对圣人之道理解的程度。
那么这个世界其他任何关于圣人之道的解读都会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以前徐达也并不是没有在自己儿子面前表露过,看似牢不可破的淮西勋贵集团其实也不是铁板一块。
而徐允恭对于这句话也并不是完全当做了耳旁风,相反,他对于自己父亲所说的观点也曾经细致的调查和思考过。
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