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若真是你做的,那老夫反倒也不会如现在这般失望。”
李善长说着伸出旁边的手杖在地上狠狠的敲了两下,尽管养气的功夫很好,但是当时就涉及到这一次乱子的核心的时候,他的表情还是不由得变得愤怒了起来。
“我不止一次的告诉过你,这世间的事,最害怕的便是犹豫拖延。和你非但不把老夫的话听进耳朵里去,做起事情来偏偏畏手畏脚,瞻前顾后。”
愤怒的李善长说起话来须发都跟着一起颤抖,这位年事已高的大明功臣,眼神里面除了愤恨之外,其余的尽数是对眼前这位自己亲弟弟的失望。
而李存义今天本就是过来跟自己大哥摊牌的,虽然从小他就对这位兄长有着一份打心眼里的畏惧。
可今天,他已经不打算给自己留后路了,心中的底气也比以往任何时候显得要足一些。
因此此时此刻面对自己大哥的诘难,李存义非但没有像从前那样直接认怂,反而昂起了自己的胸膛,站立的姿势比刚进门的时候还要来的更加傲气。
“现如今能在应天府府学里面就读的,都是官宦人家的子弟。
先不说这帮人到底书读的怎么样,那些自小
在自家长辈那里学来的心眼子,可比普通百姓家的孩子要多不少。
这样一群心怀鬼胎的家伙能够聚集起来,背后少不了有人在暗暗推动。”
提到这里,李存义嘴角竟然露出了一抹得意。
此刻在他眼中这个大明王朝已经完全变成了他的敌人,这一切不是从胡惟庸被捉拿的时候开始的,而是从他自己的儿子在教育里面被人害死这件事情传出来之后,他心理产生的变化。
“祐儿之死,老夫也很难过!”
对于自己亲弟弟心理的变化,李善长这样人精一般的人物自然也都清楚。
“那一段时间曾经在牢房里面接触过李佑的锦衣卫,老夫都已经派人给处理过了,那个时候的锦衣卫指挥使毛骧,现如今也成了流浪在外的通缉犯。
想来祐儿……”
李善长原本还想跟自己的亲弟弟多解释几句,可是他的话他说到一半就被眼前李存义愤怒的声音打断。
“我要毛骧死,我要毛骧背后的人跟着他一起去死!”
李存义的话里已经不单单是气愤那么简单,这般充满仇恨的话语做出了一瞬间,外面天公也十分配合的降下了一声惊雷。
而外面的情况还远不止如此
,在这声惊雷降价后不久,突然传来了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
紧接着就有眼尖的李府下人发现,自家老爷所在的那座小院子周围燃起了火焰。
刚才的那道惊雷,不偏不倚的击中了这座小山包附近的竹林。
一时之间春日里原本就生在萌芽阶段的竹子,被惊雷所蕴含的巨大能量直接点燃。
一声霹雳过后,惊雷落点处的竹林已经被震出了一大片的白地。
而周遭飞溅出去的树枝带着还未烧尽的火光,将附近的同伴也悉数点着起来。
然而这个时候,刚才暴雨来之前才稍稍停歇下来的狂风,也结束了自己的休憩,伴随着。漫天的风雨,狂风呼啸着,将自己身上最后一股能量尽情的施展在这大地之上。
几乎就是一瞬间的功夫,竹林的火势在狂风的助长之下变得愈发猛烈。
天空降下的惊雷点燃的天火,其气势之强甚至让附近的雨水都显得避让了三分。
不过外边的火光以及嘈杂的人声,并没有对屋内的两个人产生任何的影响,相反在腾起的火光的映衬之下,两个人原本就剑拔弩张的态势变得更加浓重。
“你以为这一次学生闹事是朝廷里哪个不长眼
的权臣一手操纵的?”
李善长逐渐意识到自己的弟弟仿佛陷入了一个巨大的误区,以至于在如此明显的一个陷阱面前,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竟然敢主动跳出来,并且还想在眼前这场乱局之中讨到一些便宜。
“难道不是吗?
现如今谁不知道蒙古人正在北边筹划一场大规模的反扑,而且人家现在直接拿了燕王作为筹码,北边的战士眼看着就要陷入极为不利的状态之中。
而朝廷今年的日子也不好过,他皇帝是心狠把胡惟庸直接送进了诏狱当中受罪。
可是他有没有想过,之前那么些年这个千疮百孔的朝廷之所以能够运转下去,全是凭着胡惟庸这个糊裱匠东拼西凑,这才勉强将朝廷撑到了现在。
现如今他可倒好,朝廷的窟窿越来越大,即使捞钱能力强如胡惟庸现在也不够使了,他坐在皇位上便大手一挥,将以前帮着自己势力天下的劳苦之臣如同抹布一样丢到一旁。
如此一位君王立在朝堂之上,做出的事情如此狠毒无情,朝堂上的众人虽然畏惧于他的权威,但到底也都有着自己一颗肉长的心。
倒行逆施久了,即使聪慧如殷寿,也最终只能落得一
个纣王的骂名。”
儿子之死对于李存义来说,打击实在过大,以至于在现在这个时候,他竟然敢直接把非议的矛头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