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孩子送出去,我有话跟你们说。”
周瑟瑟给章姨递了个颜色,老太太连忙牵着星星点点出去。
盛老婆子咳嗽一声,“你们一家人在来的火车上是不是碰到了一个长得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叫李春香?”
盛西江没有任何印象,所以就摇了摇头,“没有碰到过。”
周瑟瑟对这个名字有几分熟悉,在脑海中回应了一下,“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个什么县医院的护士,就是那个非要找人按住羊癫疯病人的姑娘,记起来了吗?”
这样一说,盛西江稍微有那么一点印象,“怎么了?”
老婆子目光闪烁一番,“那姑娘是咱们镇上李书记的亲妹子。”
盛西江:“哦。”
老婆子瞬间心里憋了一口气,“哦什么意思?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李春香看上咱家老三了。”
吕秀儿眼睛放光。
那要是他们家老三娶了李书记的亲妹子,他们家不就是李书记的亲戚了?
周瑟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您是什么意思?”
老婆子走过来,拉着周瑟瑟的手,被周瑟瑟一把甩开。
老婆子面色不善,有几分被拒绝了的羞囧,“周瑟瑟,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也别怪我把事情做的绝,谁叫你没有一个撑得住的娘家,你要是识相,我给你二百块钱,你和老三离婚,让老三娶李春香,怎么样?”
盛西江蓦然起身,脸色黑沉,风雨欲来的前兆,“娘,你想都别想,我这辈子非瑟瑟不娶。”
眼看儿子一根筋,老婆子气的推了儿子一把,“我现在都是为了你着想,为了你的前途!李书记是什么人啊,你要是有这么一个有本事的大舅哥,你在军区里升职也快,再过几年你不想干了,退伍回来,他也能给你安排个铁饭碗!”
盛西江毫不客气的吼道,“谁稀罕谁去,总之我不稀罕!我这辈子只有一个媳妇,那就是周瑟瑟,想让我另娶,除非我死了!”
老婆子被气的眼前一片发白,身子晃悠了两下。
吕秀儿夫妻两人赶紧跑过来扶住她,“老三,娘这几年一直身子骨不太好,你可不能气她,要是把人气出个好歹来,二哥可不依你。”
盛西江面色铁青到泛白,“今年我就不该回来。”
老婆子喘着粗气,“天下从来就没有不是的父母,敢不听父母的话,简直反了你了。”
盛西江对她已经彻底失望,“父母的话的确要听,可若是父母连道理都不讲,父母的话不听也罢。”
一直沉默的周瑟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
“盛老婆子,要是现在有个富婆看上我盛叔,让你们老夫妻俩人离婚,那你离不离嘛?”
“我……”
“要是现在来一个县里书记的亲妹子看上了盛老二,那你要不要盛老二和他媳妇离婚?”
“我……”
“您赶紧摸摸良心,有没有被狗吃掉了?”
“混账!”
“的确是混账,这事儿做的就混账,可混账的是你不是我。”
周瑟瑟从热腾腾的炕上跳下来,“合着你生了三个儿子,就可着你最小的儿子身上拔鸡毛?你在他身上费的心思最少,你养他养的年数最少,可你扪心自问,谁给你的钱最多?盛西江每个月给你寄来的津贴,你最爱的二儿子一年有没有给你这么多钱?
人心都是偏的,我们从来不要求你一视同仁,和你做的也未免太离谱,这是你的儿子,是你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不是要你拿去和别人做交易的筹码,他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选择,有自己的人生,不是你能操控的了的!”
老婆子一把推开二儿子和媳妇,指着周瑟瑟跳起来骂,“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也配来教训我?我比你多吃了多少盐,比你多走了多少桥,老娘比你看的透彻的多,你这样的在我儿子身边就是一个绊脚石,你除了长得漂亮,能败家,你还能干什么?
隔壁村子里的老潘家的儿子,官职都没有老三高,人家去年回来给爹娘带回来了一千块钱,老三的津贴呢?还不全让你这狐狸精花在你身上了!我是他娘,他的津贴只有我说了算——”
说来说去。
为的还是钱。
周瑟瑟这会儿就在想,要是自己早拿出来打算给他们二老的藏在包里的那五千块钱,现在的场面会不会完全不同?
可她也在庆幸自己没有拿出来,钱没有拿出来,没钱倒是逼出了某些人的最真实的面目。
原先还想着若是这婆婆对她好,她便把这婆婆当亲娘一样对待,毕竟她两世都没有一个好娘。
现在看起来。
还好没有。
毕竟若是拿出来也只能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她和盛西江两个人就是一对有娘有爹却没人疼的小可怜。
盛西江抱着周瑟瑟,“不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得,我们现在就去收拾行李,现在就回去,这个家,我们再也不回来了。”
夫妻两人对视一眼,出去堂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