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莲心说到最后,感到很累,白嫩脑门,香汗连连,汗水粘住了一撮发丝。
这是她孙莲心人生中说话最累的一次,说完了,有一种奴隶翻身解放了的感觉,终于吐出了在心里压抑很的一口浊气,人生所有累物清零,整个身心也顿时放松,浑身仿佛从来没有过的舒泰。
孙莲心拉拉杂杂,断断续续,道出压抑很久的人生隐逸的秘密,爸爸妈妈,听得愕然,目瞪口呆。
孙莲心虽然是他们一把屎,一把尿,拉扯长大的亲骨肉,平时好像什么话都说,没有什么隐瞒,不知道她内心里埋藏着如此诡异的难以倾诉的私密,让两位老人仿佛看见火星撞地球那样惊讶。
特么是平素很少跟女儿沟通的爸爸孙长江,听了女儿孙莲心内心的秘事儿,半晌愣怔无语。
当孙莲心的愁绪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流尽而竭,再无波澜的时候,孙长江还没有从愣怔中回归现实。
女儿孙莲心的轻咳,才把他拉回现实。
“啊!怎么会……是这样啊。众生虐你千百遍,你待爱情要如初恋。”孙长江半梦半醒地嗫嚅着,后悔自己骂女儿的一箩筐脏话,恨不得把自己的那根儿猪舌头咬掉。
后悔到后脚跟都疼。
“那——是我们的不对了,可怜的孩子。”妈妈刘菊梅的一张老脸上,生出枯叶愧色,有些抱歉地说,“没想到你会有这么一出,你们继续,我和你爸躲出去。你们继续吧。”
“对对,我们有事儿出去,你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吧。”孙长江脸色讪讪。
“我们买菜去,买菜去。”刘菊梅不想再作电灯泡。
二老不再怪罪她们,要给她们腾窝窝。
刘菊梅给老公孙长江一个眼色,“赶紧走,让女儿们干正经事儿。”
“好吧……”孙长江揶揄地尬笑,刚要知趣地跟老婆躲出去,让女儿们进行她们的老节目。
“继续个鬼呀,过了那个景,哪还有心情啊。”孙文艺泄气的皮球一样,瘪了。
尴尬弥漫全屋。
“别停啊,来,姐!继续啊,我教你吧。”高中生弟弟孙一定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谁也没有发现。
孙一定俊朗得像一棵小白杨,不失时机地窜出来,一脸的底裤表情,没羞没臊地说,“我是一个大帅哥,也是百分百的接……吻高手,前几天还……得,差点儿把自己卖了。”
“坦白交代,前几天怎么了?”孙莲心盯着弟弟清亮的眼。
“姐,我会教你,你付二百元学费,来吧,我穷啊。”孙一定呶嘴儿示范说,“干那个活儿要这样,嘟一下嘴,嘟得要萌一些,嗯哼,说话嗲一点儿,那样才有味道。”
孙一定说着,把嘴巴呶过来,觍着脸,要跟姐姐示范。
“滚!不要整日憨憨哈哈的。”孙莲心气笑了,脸色涨红,在孙一定比城墙还厚的脸上,打了他一个小耳光。
好经典的一记耳光,舒服到没有模样。
孙莲心刚打完一记温柔的小耳光,门铃响起来。
谁?
孙文艺正好在门边,一愣,继而眼睛一亮。
她一脸欣欣然,速度开门。
刘一郎猥琐大叔一样佝偻着腰进来了。
没有男人刚性的模样。
他每次到孙家来,只要家主爸妈在场,他都像矮人一等一样,哈巴狗一样,狗狗着身腰,如果长着一根儿尾巴,就会摇尾巴了。
孙莲心打心眼里看不惯他的做派,他妈那个寡妇,怎么就教育出来这样一个患有骨质疏松症的男人。
她私下里曾经跟他说过,以后来我家大大方方,你不是属狗的,不要狗着身子,看上去很下作,让人不舒服,好像你受尽了天大委屈一样。
今天刘一郎进宅,依旧老风光,看见孙莲心的爸妈在家,还是狗着身子,就差发出一声汪汪叫了。
狗性不改,猫儿歇菜。
刘一郎手里拿着一些高考的复习资料和书籍,先礼貌周详地跟孙莲心的爸妈打声招呼,把资料和书籍递给孙文艺说:“这是你要的高考复习的资料,里边有高考真题及答案,也许你用得着。资料就一份,你跟一定交换着看,还需要什么,尽管跟我说。”
“谢谢你……”孙文艺接过高考复习资料,随手翻看了一下,觉得满意,一脸灿然。
孙文艺低头翻阅高考复习资料的时候,妈妈刘菊梅给孙莲心使个眼色,看看饮水机,意思让她给刘一郎接杯矿泉水喝,但她假装没看见,没挪窝。
真死性。
这孩子,真没眼色,还得我动手。
刘菊梅脸上有些瘟色,拿纸杯要给刘一郎接水的时候,刘一郎觉察出来了,哪能劳驾老人家,赶紧惶恐地抢过纸杯,有些媚态地笑着说:“阿姨,我来!我来!”
哼!
孙莲心心里冷哼一声,冲妈妈撇嘴,还说了一句风凉话:“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这话带刺儿,扎人。
“对!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刘一郎不怕扎,边喝水,边鹦鹉学舌地跟着孙莲心说,“自己接的水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