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宜宣没想到会这么快再次见到秦风朗。
16楼的会议室里，暗红色的红木会议桌，立军事务所与长风集团参会人员相对而坐。会议之前少不了商业寒暄，林琼熟络地与谭总交流会议内容，并对秦风朗的出席表示诚挚的感谢。
杨宜宣默默挨着高优优坐在最边上，他头也不敢抬，怕和秦风朗对视，又怕秦风朗没有看他。
会议正式开始。
谭总先代表长风集团做简单致辞，说完后又看向秦风朗，秦风朗点头示意继续。
林琼代表立军事务所对此次审计项目做了汇报，一页页的ppt，尽是数据和图表，杨宜宣坐得远，位置并不好，依旧拧着脖子全神贯注地听着。
看似求知若渴，其实心思早就飘到了秦风朗身上。
他在做什么？在看ppt，还是在看自己？
杨宜宣在双眼的余光中努力地捕捉秦风朗的影子。脖子梗得发硬，却一动不敢动。
ppt做得漂亮，数据一目了然，整个项目到现在毫无破绽，几乎完美。
林琼自信端庄地坐在秦风朗对面，等待甲方的认可和称赞。
果不其然，谭总开口就是一通赞扬，什么经验丰富，能力出众，年轻有为，专业精通，林琼对这些称赞之词早就听腻了，应付起来也是得心应手。
然而，秦风朗却抢在林琼说话前率先开口了。一开口就扔出了一颗炸弹。
“毫无漏洞吗？”
长风集团的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自家老总是几个意思。立军事务所的人也愣住了。
他在问谁？他想说什么？我要不要回答？
每个人心里都在敲小鼓，拿不准主意怎么往下接。
林琼不愧是应付过大场面的人，立即反应过来，微笑如常地说:“确实……”
“谁负责的校对？”秦风朗又抢先提问，完全不给林琼说话的机会。
林琼眉头轻皱，刚要说话，就听到有人小声说:“是我”。
声音很小，不仔细听都听不见，在这种针落可闻的气氛里，却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是我。”杨宜宣半举着右手，音量比第一次高了些。
高优优急得连连拽他的袖子，低声急语，“你做什么呀！”
杨宜宣没有看高优优，而是直直地看着秦风朗。他听出来了，秦风朗在故意挑事，而且极有可能是因为前几天自己冒冒失失冲撞了他。就算不是这个原因，他确实负责校对，这种时候，他不挺身而出承认的话，团队的人就得替他背黑锅，甚至可能会连累整个立军事务所。
杨宜宣这么堂而皇之地认下，也存着一丁点儿打赌的成分，他想知道，自己在秦风朗缺失的记忆中，会不会还有那么一点点儿的印象……
“毫无漏洞吗？”秦风朗盯着杨宜宣，再次问道。
“没，没有。”杨宜宣结巴了，他也有点儿拿不准了，第一次他可以说完全没有，第二次他有点儿不自信了。
“没有漏洞就是最大的漏洞！”
这话一出，满屋子的人都吸了一口冷气，看看，看看，这还用得着说吗，明摆着就是挑刺。
长风集团诸人:啊啊啊，秦总这是要立威了！
立军事务所诸人:注意，对方开始行使甲方的权力了，他要五彩斑斓的黑！
耍无赖的甲方林琼见多了，更何况对方还不到三十，再青年才俊也是青年！
“这次就是因为没有漏洞才召集双方开会找漏洞。”
说完，林琼抱着胳膊靠着座椅，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嗬，胡搅蛮缠是不是？你会，我也会！
高！真是高！
高优优等人一脸崇拜地望向林琼，此刻“铁娘子”光芒万丈！
对方也暗暗投来赞赏的眼光，却又畏惧自家老总的威严，不敢表现得太明显。
唯独杨宜宣还停留在状况外，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方才组长说什么漏洞不漏洞的，到底有没有漏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了……
“快坐下，”高优优趁着没人注意赶紧拽着杨宜坐下，又悄声说，“有组长，别怕，这种人，组长见多了！”
杨宜宣没带怕的，就是在这种你来我往的虚与委蛇中有点儿摸不清状况。他看了看两方，虽然没有唇枪舌战，但眼神飞刀般乱窜。
林琼不紧不慢地说:“所以，要想看看到底有没有漏洞，还要贵方尽快授权核心数据，这样我们才能彻底打通。”
以往，长风集团的核心数据都是在项目的最后一周才授权核对，这次秦风朗意外发难，林琼急中生智拿授权说事。
双方都在默默吃瓜，谭总是这个项目的总负责人，也自知此刻言多必失。
“哒！哒！哒！”秦风朗握着中性笔，有节奏地轻敲着桌面，往对面扫了一圈，说:“好啊，就他吧！”
“谁？”
众人不明所以，周凯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茫然。
“就他，”秦风朗用笔指了指杨宜宣，“你！”
“我？”杨宜宣反手指了指自己，不可思议地看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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