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章

私立医院的走廊安静的吓人，杨宜宣坐在等候区的软座椅上局促不安地等待着。在医院门口，张嫂架不住他的哀求，答应带他进来见秦风朗，他已经在这里等了十几分钟了，张嫂却迟迟没有露面。杨宜宣的耐心快用光了，担心张嫂那边突然有了什么变故，可这里连来往的护士都不见踪影，他也只能在这里干着急。

“小杨，快过来！”

张嫂终于出来了，压低了声音招呼杨宜宣。杨宜宣急忙起身，小跑着跟在张嫂身后，直到看到门上亮着的“监护室”三个字时，他才意识到，秦风朗真的出事了。

监护室的玻璃擦得一尘不染，杨宜宣站在门外，隔着玻璃看到有一个人带着呼吸机躺在病床上，头上、胳膊上、身上包扎着白色的绷带，一旁的机器“滴滴滴滴”有节奏的响着，诉说着病人的生命体征是多么地脆弱，可他却看不清那人的脸，不知是呼吸机和绷带遮挡得太严实，还是他眼里的泪花太多了……

杨宜宣冲动地想推门而入，他迫切地需要确认一下，那人究竟是不是秦风朗，甚至还想问问他，究竟发生什么了，明明前一天还好好的，头脑发热要带他私奔的人为什么毫无征兆的就躺在这里了？

可惜他还没来得及推开门，张嫂就急吼吼冲过来，压低声音急促地说：“快走，快走，夫人来了。”边说边推搡着杨宜宣往楼梯间走。

楼梯间的感应灯一闪而灭，杨宜宣躲在黑暗里大气不敢喘。走廊里传来“哒哒哒哒”的高跟鞋声，由远及近，正好停在了安全门门口，吓得杨宜宣差点儿忘记了呼吸。他屏气凝神，仔细听着门外的动静。不过，安全门的密封性太好，声音也断断续续。

“……什么事吗？……人不要随便……”

“……是，夫人。”

杨宜宣在楼梯间干等了半个小时，秦夫人也没有离开，他望着黑暗的楼梯口，这里能一直通到一楼出口。在“现在离开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和“在这继续等可能也见不到”之间，杨宜宣选择了后者。

私立医院的硬件设施就是好，连人迹罕至的楼梯间都安装了空调口，在温热的空气包围下，杨宜宣慢慢地闭上了眼睛。突然，安全门“嘎吱”一响，感应灯一下子亮了，刺得杨宜宣睁不开眼睛。

“老天爷啊，你怎么还在这儿？快走吧！”

杨宜宣迷迷瞪瞪地就被张嫂推着往楼下走，“张嫂，我还没看到人，我能再看一眼吗？”

“不行不行，”张嫂边推边说，“夫人已经察觉到了，你不能再来了。”

杨宜宣再苦苦挣扎也没用，张嫂常年做活，力气出奇得大，将他一路推出医院，临走时劝道，“小杨同学，我就是个保姆，主家说什么我就做什么，你别为难我了。”

杨宜宣听后，低着头什么话也说不出口，是啊，说破天，张嫂也只是听吩咐办事，与自己的一己之私相比，孰轻孰重，一目了然，自己又何必为难人呢？

“抱歉，张嫂。”

张嫂没有说什么，摇了摇头回去了。

杨宜宣没有回学校，而是在附近的酒店开了一间房，白天回去上课，没课就在医院门口蹲守，直到晚上11点才回宾馆睡觉，天天如此。他明知这样多半是徒劳无益见不到人，却也别无他法。

直到再次遇到张嫂，杨宜宣才彻底明白自己的举动是多么的幼稚。

“风朗是我从小带到大的，就跟我自己的亲儿子一样，他是未来的秦家掌门人，可他走错路了，老爷夫人很伤心，没人能理解他，我是个佣人，我心里也为他惋惜却不能说出来，所有人都认为，如果这次他真失忆了，是好事啊，小杨同学，你能明白吗？”

他能不明白吗，他太明白了。秦风朗要回归正路，而自己是引导他走向歪门邪道的妖魔鬼怪，所有人都在盼着秦风朗失忆，却独独忘记了，万一秦风朗真失忆了，他怎么办？

杨宜宣躺在酒店的床上翻来覆去想了很久，医院的安保系统太过于完善，他几乎没有强冲进去的可能，哪怕冲进去了，秦家人会作何反应，恐怕他连留在S市的机会都没有，甚至都不能正常毕业。

顺利毕业才能留在这里，留在这里才有机会见到秦风朗。想明白这些，杨宜宣果断退房，返回宿舍，从此后，鸡鸣晨起刻苦学习，一进大四就盯着本地的公司投寄实习简历，最终被一家事务所录用。

于是，才有了今日与程杨大醉一场的事情。

大醉一场，大梦一场，梦醒了，该干嘛还得干嘛。

第二天一早，程杨还在宿醉状态，杨宜宣已经收拾利索出门上班了。今天是周一，也是自己上班的第一天，现在正是上班高峰期，地铁口人挤人。杨宜宣随着人流被动前行，他此刻深感万幸，幸亏当初没有为了省钱去犄角旮旯的地方租便宜房子，而是扒拉了半月地图硬是租到了这套距离商贸中心不远价格有点儿小贵的公寓，小区不新但胜在不远处就是地铁站，有地铁直达公司事务所楼下，单趟通勤不出一个小时。

生活啊……

可百密总有一疏，上了车，杨宜宣才发现，他所在的地铁站并非始发站，因此地铁到站时，车里已经完全没有空座了，一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