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凰伸出两指,轻轻一弹。
馨悦全身血脉瞬间爆裂,血流如注,鹅黄的长裙被染成赤红。
“馨悦!”
丰隆看到馨悦如断了线的风筝,从天空坠落,疯了似的往结界外闯。
可一切都是徒然。
染血的裙摆簌簌作响,耳中轰鸣一片,充血的眼睛只能模糊的看到一点光。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馨悦努力望向丰隆的方向。
她的嘴唇微动,却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了。
对不起,哥哥……
“馨悦!!!”
丰隆痛苦的跪在地上,他垂着头,眼泪一滴一滴滚落到焦土上。
馨悦死了,小夭看着那坠落半空便化作尘灰的馨悦,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有伤感有遗憾,唯独没有喜悦。
毕竟在前世,她们也曾真心相待,促膝长谈。
馨悦是她做回王姬后,第一个交到的朋友。
“大家小心,皎凰已把阵眼与辰荣馨悦的生死连在一起,现在她已死,这个阵也要塌了!”
凤丘黎的话刚说完,一阵地动山摇。
焦土之上裂开巨缝,深不见底。
阵眼中的旋涡骤然停止,只是那一片黑暗的大洞,就好像一只来自地狱的巨大怪兽张着大嘴,要把他们所有人一起吞噬。
“她这是想把我们和这个阵埋进地缝,永不见天日!”
突然,阵眼中心的黑洞里,凤汐池抱着阿念走出来。
“哥哥!”
“阿念!”
“王姬!”
小夭冲过去,看着还在昏睡中的阿念。
她被凤汐池保护的很好,就连被两只怪物袭击的外伤,都被他治好了。
与阿念相比,凤汐池却脸色苍白,一身狼狈。
全身上下都是被火焰炙烤,灼烫的伤口。
蓐收见了,皱着眉。
他看向凤丘黎:“你不是说你们是凤凰之身,不惧烈火吗?”
谎言被拆穿,凤丘黎呵呵笑了一声:“我也没全骗你,那个故事是真的,只是千万年来,我们凤凰一族与外族通婚,血统早就不纯正了,所以我们也失去了先祖涅槃的能力。”
“那你的手……”
蓐收拉过她的手一看,障眼法被撤去,本来嫩白的手指已满是血泡。
“不疼吗?”
“没事,这点疼痛我还受的住。”
看着凤丘黎如此不知爱惜自己,蓐收又是心疼又是埋怨的瞪了她一眼。
原来他们都有要珍惜的人,亲情,爱情,友情,甚至是主仆之情。
他们活下来总比自己有意义。
不知何时,丰隆站起来,慢慢走进阵眼中。
他双腕皆被划破,鲜血染了一地。
血水融进焦土中,大地停止了晃动。
“我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做错了,以至于到了现在已经不能回头……”
“丰隆,你要干什么?”
十七上前想要拦下丰隆。
丰隆摇摇头:“不管是我错了,还是馨悦错了,今日我拿这条命去赔你们,只希望我们兄妹的过错,不要牵连赤水辰荣两族。”
他话刚刚说完,阵眼的黑洞仿佛活了一般,瞬间就将他的身体拉了进去。
黑洞合拢,阵眼消失。
小夭攥紧防风邶的手,心中一片哀伤。
她想起前世那个懵懂又勇敢的少年,他们一起喝酒,一起玩耍。
为了逗她开心,给她送礼物,为她变戏法耍杂技。
他在玱玹最艰难的时候,不离不弃,一直助他登上王位,为他开疆扩土。
这么好的一个少年,他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邶,为什么我这么难受?”
小夭声音哽咽,埋进防风邶的怀里。
防风邶轻叹一声,轻抚着她的背,无声的安慰。
“真是个傻子!”
皎凰看着消失的大阵,愤恨的盯着下面一群人。
“算你们运气好,又让你们逃过一劫,不过那个小王姬的命我迟早会亲自来取。”
话音一落,赤红的身影踏着鬼车消失在遥遥天际。
阵法消失了,几人中除了蓐收和凤汐池受了外伤,其他人都安然无恙。
他们走出梅林,只有几个暗卫还守在入口处。
原来刚才地动山摇时,跟上山来的贵族子弟早就跑的一个不剩。
“阿黎,要跟我回皓翎吗?”
凤丘黎摇摇头:“我和哥哥这次是偷着跑出来的。”
她看了一眼防风邶接着道:“妖君已经开始集结妖兵,准备对大荒开战了,而且……这次领兵的是……我表哥。”
小夭奇怪的问:“你还有其他表哥?怎么没听你说过呢?”
她看看凤丘黎又望向防风邶。
凤汐池岔开话题:“我们不能久留,万一被妖君发现我们来通风报信,只怕对你们更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