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玉公主在说出这番话时,眼中带有讥诮。
她早前虽然未到京城,但已经听说过关于陈揽月的风言风语,对她的德行有一个大概认知,并且也应当是了解的。
尤其是瞧她安安静静的坐在那儿,在这觥筹交错的工业上竟然一言不发,必定是畏首畏尾,乡下来的,什么才艺也不会。
陈揽月自然能够瞧见对方眼中想要羞煞自己的意思,垂下眼眸,轻轻勾唇一笑,不称她意。
“宫中乐坊中都是世间能人,天下最好的乐手舞姬都在这,皇上什么歌舞没见过,我就不献丑了,免得若是我到时候舞的不好,反倒是落了人笑话。”
她已经较为委婉的拒绝,也把皇上捧上了高位,可明玉公主却不想听她这么说。
一旁的陈婉儿静静听着,却感觉自己脸上落了几道巴掌,尽是陈揽月打来的。
她眼观鼻鼻观心,闷哼了一声,有些不悦,知晓她言辞里都是对自己刚刚演奏古筝献丑的暗讽。
不等明玉公主开口,她就已经沉不住气。
“妹妹,这是什么意思?我刚刚表演的的确不好看,可是也落不着你在这儿这么说,你若真是厉害,也不会在这逞口舌之快,应当亲自表演一个给我们看看,究竟有几分真本事。”
陈婉儿虽然嘴上已经收敛,可是这面上却尽是对陈揽月的不屑。
她并未理会陈婉儿,只话锋一转,一字一顿。
“不过小女子不才,虽然舞蹈拿不出手,但我从前流落在外时,曾遇见一老道士,学过一套剑法,后来我又练习过,将它化为剑舞,皇上想看的话,我就献丑了。”
陈婉儿此话一出,引得坐在主位上的皇上微微挑眉,拍手叫好,“好啊,那边给朕表演一个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剑舞。”
见皇帝好奇,陈婉儿便让人取来宝剑。
宝剑实在沉重,莫说是拿来舞剑,就算是一般女子,都未必能够拿得起,可她握在掌中,却觉轻如鸿毛。
她缓缓脱下自己裹在身上的披风,里面却是一套做工精致的舞衣。
四周人看了,纷纷震惊。
只见陈揽月的动作行云流水,跟大家表演了一套大气蓬勃的剑舞。
众人叹为观止,纷纷拍手叫好。
“真好看!这剑舞也的确是让我开了眼了,刚柔并济,而且也算得上是对陈小姐有所改观!”
皇帝对此龙颜大悦,开口夸赞,底下的坐席亦是掌声如雷鸣。
裴颂年在一旁静静看着,亦是没想到陈婉儿还有这样一面。
他一向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了一丝惊艳,而后微微抿了一口茶水,惊艳短暂即逝,可是却一直在心中泛起涟漪。
陈揽月得到夸赞,对此也同大家道了谢。
“这剑舞表演的甚是美艳,来人,看赏!”
皇帝大手一挥,给了她独一无二的赏赐。
“多谢皇上,小女子不才,只是拙劣表演了一下。”
她说完后将自己身上原本的披风穿上,走下台前,路过裴颂年时,和他的目光有一瞬间的交汇,她将男子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艳尽收眼中。
她却对此不以为意,嘴角上扬,给他抛了个媚眼。
裴颂年的嘴角亦是闪过了一丝他人不易察觉的弧度,端起酒杯,又抿了一口,喉结滚动,让底下不知多少闺女看呆了眼。
他觉得陈揽月很聪明,没有落入陈婉儿和明玉公主圈套的同时,还崭露了头角。
而且她今天的打扮明显是有备而来,似乎早就已经知道自己会被刁难。
在不远处的明玉公主将他们两人的互动全都看在眼里,心中就像是打翻了醋坛子,百爪挠心似的,很是不甘心。
她早前就已经喜欢裴颂年喜欢到了极点,甚至特意去放下身段跟皇上求婚,可是皇上也只是冷冷淡淡的抛下了一句“他克妻”,便不了了之了。
可是现在眼看裴颂年和陈揽月的婚约定下也这么久了,后者好端端没事不说,气色还看着一天比一天好。
明玉公主的手紧紧的握住酒杯,恨不得要将杯子捏碎,咬牙切齿。
直觉告诉自己,裴颂年已经不克妻了。
可是自己才是最先出来的那个,凭什么要眼睁睁的看着裴颂年和陈婉儿在一起?
她越想越委屈,心里的爱意欲念更加蓬勃。
她看了一眼自己身旁的贴身宫女,将自己手边的杯子故意打翻,又跟宫女使了个眼色,从自己的腰间拿出来了一两银子。
那宫女自小长在宫中,是个人精,一下子便懂得她是什么意思,点了头后,便当即装作端茶倒水的模样来到了陈揽月身前。
又好巧不巧,将茶水一股脑的泼在了陈揽月身上。
“真是对不起,陈小姐,我不是故意的!我能不能带你去偏殿将衣裳擦干?你就大人有大量,饶过我吧!”
那宫女吓得连忙跪下磕头,还未等陈揽月发话,她的脑门就已经被磕的出血。
她心中一软,也就只好应了一声。
好在此处附近就已经靠近偏殿,所以无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