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了镇国公老夫人她们离开,苏云芜也没有多耽搁,转头就带着红袖又回到了文老夫人所在的松鹤院。
其实真说起来,上一世苏云芜与这位祖母打交道的时间,是最多的。
刚开始的时候,祖母对她的态度一直都很好,好到让她一度以为,这应该是整个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人。
而后来,她才知道,这一切的好,其实都是另有所图。
当她身上所有的价值被榨干的时候,祖母对她的态度也就失去了曾经的殷切,变得无比的敷衍了起来。
这一世,她改变了蔡氏进府的身份,所以无论是蔡氏,还是蔡氏所出的一儿一女,都失去了嫡出的身份。
如今,蔡氏不能再像前世那样,把持整个宁远侯府上下的事务,也失去了控制她的能力,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自然不可能再有与文老夫人直接抗衡的底气与实力。
所以自然而然的,在现在文老夫人的眼中,她这个宁远侯唯一的嫡女,还是十分具有利用价值的。
这也是她敢直接借机挑明一切,从文老夫人手里要嫁妆的底气!
趁着现在文老夫人还不敢与她翻脸,那将该拿回来的东西都拿回来就是最好的机会!
苏云芜心里盘算着这些琐碎的事情,一边脚下不停的进了松鹤院的花厅。
一进门,苏云芜就看到了地上跪着的王嬷嬷。
她也只是扫了王嬷嬷一眼,便脚下不停的绕过了地上碎裂的茶盏瓷片,缓步走到了上首坐着的文老夫人身边,微微福身规规矩矩的对她禀报道:“祖母,外祖母她们已经离开了。”
“嗯,辛苦阿芜了。”
文老夫人点了点头,抬手扶了苏云芜一把,将她拉到了自己身边,让她挨着坐下,而后才轻声细语的开口道:“说起来你这孩子也是,在铺子里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怎么不回来和祖母说一声呢?
若不是你外祖母今天上门来提起,我都不知道那个掌柜竟然那般的混账无礼!”
文老夫人这话虽然开口闭口说的都是对苏云芜的心疼,但是话里有话透出的意思也十分的明显。
无非就是怀疑苏云芜的动机,想要试探她此时心里的最真实想法。
“我那天也是发现手上做香包的香料没有了,就想着和红袖去铺子里拿一些。
那些驱虫的香料本身也不贵,我想着手里有银子直接买了得了,就没去通知掌柜,可谁曾想掌柜会嫌弃我买的东西不值钱而压根就不想接待我。
我一时气不过,就让红袖去找掌柜理论。
可掌柜不依不饶,凶得很,开口就说我和红袖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还说我们在铺子里是故意碰瓷儿,要将我们从铺子里轰出去。
我当时气坏了,直接就冲掌柜的道明了身份,结果那掌柜的压根就不信,就在这当口,表哥正好下学回府从门口经过,撞见了铺子里的争执就进来了,然后表哥说这事儿交给他去处置,我想着这事儿由表哥处置就完事儿了,可谁曾想后面会扯出来这么多事儿……”
苏云芜一脸愧疚的开口,说到最后声音都显得有些哽咽了:“不仅惊扰了外祖母,还惹得祖母您担心,都是孙女的错。”
“哎哟,你这孩子,这都是那些背主忘恩的下人们的错,与你有什么干系?
也是好在这事儿发现得早,要不然还真的要出大乱子。”
文老夫人见苏云芜的态度并不像是刻意而为,心里也松了口气,再开口的时候自然而然的就带上了几分诱哄劝导的意味:“好了,这以后你阿娘的嫁妆就要交到你自己手里了,你以后多经历经历事情,再遇到这样背主的奴才,直接打发了就是了,没得为了个下头的,让自己生气。
不过说到奴婢,你这会儿正好也在,我想问问你,王嬷嬷你打算如何处置啊?”
从心里来说,文老夫人其实也是不想对王嬷嬷下手太重的。
虽然明面上她开口闭口将王嬷嬷苛责得厉害,可实际上她心里也清楚,王嬷嬷到底是在为谁办事儿的。
若是这时候真的由她开口将王嬷嬷给重罚了,那怕是会寒了不少为她办事的下仆的心。
可王嬷嬷犯了事,要是不处置吧,怕是眼下有些事情也很难善了。所以刚刚她在这里思考了大半天,最终还是觉得,将人交给苏云芜去处置最好。
毕竟,王嬷嬷就算是犯了错,那也是苏云芜的奶嬷嬷。
她要是一门心思的非要重罚王嬷嬷,那最终刻薄寡恩的名声,也是苏云芜来背,与她可没什么干系。
“这事儿不是该由祖母您安排处置的嘛?”
苏云芜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不解的仰头看着文老夫人,仿佛完全不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一般的坦然道:“王嬷嬷现在犯了这样的过错,于情于理都是该罚的。
但是,您也知道王嬷嬷是孙女的乳母,这事儿孙女实在是不太方便出面。若是处置轻了,那根本就起不到惩治的作用,反而还会给府里其他下人一种错觉,觉得背主忘恩也并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那下次群起效仿,府里不是乱了套了?
可若是处置重了,她到底也照顾了我这么久,孙女实在是有些下不去手。再则,这要是传出去,说不好要落个刻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