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我昨天晚上睡觉做了个噩梦,梦见二舅舅了。”
苏云芜依偎在老夫人怀里,她自己的境遇实在是太过离奇,肯定是不能对旁人说的。
所以她思前想后,还是觉得用入梦这个法子好。
前一世就是这段时间,二舅舅在北境出去巡逻,与一队过来打谷草的蛮兵相遇,虽是敌众我寡,可是二舅舅却丝毫不惧,与对方拼杀搏击,最终将那群人击退。
只是敌人太过阴险狡诈,射向二舅舅脚踝的箭矢上淬了毒。
那箭毒古怪的很,整个北境那边军营民间的医师都没有办法治愈,最终还是拖延到了回京才得到了全面的治疗。
虽然命是保住了,但是二舅舅却从此瘸了腿,再也没能上战场了。为着这个,二舅舅可是消沉了好一段时间才缓过来。
这一世,她可不想让这个遗憾再发生了。
怎么都得让外祖母她们早些安排靠谱的医师带着驱毒的药草过去,这样防患未然下,二舅舅肯定就能逃过这一劫了。
然而苏云芜这一开口,就遭到了来自外祖母的打趣:“梦见你二舅舅什么了,又偷你糖葫芦吃了?”
老夫人这话一出口,换来了堂内诸人忍不住的一阵哄笑,将板着小脸正打算说正事的苏云芜气得直跺脚:“哪有啊外祖母,你又打趣我!
我这里正说正事儿呢!”
“好好好,我们阿芜说正事儿,外祖母这里认真听着呢。”老夫人笑呵呵的伸手轻拍着苏云芜的后背,边哄边笑。
“我梦到二舅舅带兵打仗,结果腿被人射伤了,那箭上有毒,军营那边又没有可靠的医师负责医治,最后二舅舅的伤拖了好久,直到送回京城才治好的。
二舅舅这一趟可是受了大罪。
外祖母,我在梦里看着二舅舅那样子好可怜,都伤心哭了,哭着哭着我就哭醒了。”
苏云芜天真无邪的说着话,一边不动声色的抬头看了一眼正在认真听她讲述的老夫人,见她们面色并没有流露出什么不寻常,才又继续伸手扯着老夫人的衣袖哀求道:“外祖母,不行您赶紧选一个好一些的医师给二舅舅他送过去吧!
就算这只是一场梦,可是有备无患总是没错的呀!”
“说来也是巧,上个月需要送粮草去北境,晋王殿下邀了你三表哥同行,去之前还专门让你三表哥带上了咱们府里的几个府医。
前儿才收到的信儿,说是他们差事办妥交卸,已经要启程回京了。
等你三表哥回来,你正好问问他,你二舅舅的情况如何。”
听到小姑娘这么关心舅舅,旁边站着的王氏眼里更是多了几分慈爱,她笑着开口为苏云芜解释宽心:“同时也正好将你舅舅还有表哥们给你准备的礼物归置归置,你往日住的紫藤院里,都快要塞不下了。”
“那到时候大舅母可得派两个得力的丫头婆子过来帮我,我现在手上就红袖一个得用的,指着我们俩收拾,怕是院子里的还没收拾完,舅舅那边新的又送过来了!”
王氏原本以为提到礼物,苏云芜又会和以往一样逃避推让,却不想小姑娘这次是一反常态,并没有半分扭捏,反倒是大大方方的就应了下来。
“大舅母,以前是阿芜不懂事。听了王嬷嬷她们说,舅舅们送我东西是可怜我,可是毕竟舅舅就是舅舅,我到底还是宁远侯府的姑娘,若是老这样从舅舅家搬东西,别人看到了会说闲话的。
对宁远侯府的声誉不好。
我一开始都是信她的,直到最近,她突然开始在我耳边一直说,要我体谅宁远侯,同意他将那个女人迎进门为继妻,我才渐渐感觉到不对劲。
我觉得,他们就是想隔开我与外祖母你们的联系,然后将我关在府里,好好调教成他们宁远侯府的一条狗!”
苏云芜自然也明白,自己态度的转变会带给大舅母王氏的冲击,她这一趟过来就是为了破冰的。
所以有些话,有些想法就不能藏着掖着,必须实打实的说出来,让对方明明白白的知道。
这里的每个人都是她真正的长辈,都是上辈子拼尽全力想要对她好的人,她没道理不信任她们!
“好一个宁远侯府,这是欺我们镇国公府无人了吗?”
一直陪在王氏身边的二舅母方氏听完苏云芜的话也是再难忍耐,怒不可遏的骂道:“我现在就过去,去问问那侯府的老太君,当初妹妹去世的时候,她当着我们的面是怎么承诺的,现在妹妹走了才几天,就要翻过脸不认账了吗?”
“你先别发脾气,坐下,坐下喝盏茶顺顺气。咱们先听听阿芜是怎么想的。”
眼见自己的二儿媳妇撸起袖子就要往外冲,老夫人颇为无奈的抬手抚额,抬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与大儿媳妇不同,二儿媳妇出生并不算高,是北境一个武将家的女儿,从小就是充当男儿教养的,甚至还跟着自己的父兄上过战场。
这还是如今生了三个儿子,又在京城里磨砺了这么多年,才算是有了点儿世家夫人的模样。
可就是经不住激,一旦遇到与家人相关的事情,她想到的从来都是一力降十会,能动手就绝不动口,不管什么事情,先打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