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文老夫人最终还是晕倒在了苏云芜的院子里,所以于情于理她这一趟是避不过的。
所以对于此时文老夫人的要求,苏云芜也是配合得很,甚至在文老夫人开口要求余嬷嬷出去照应宁远侯的时候,还主动上前接过了余嬷嬷手里的药碗,侧身坐在床榻边小心的伺候文老夫人喝汤药。
“祖母的几个儿女里,祖母最为重视和偏爱的,就是你的父亲。
不仅仅因为他是长子,也是因为当初在祖母最为难熬的时候,是他的降生改变了祖母的处境。
他一出生,祖母就对他寄予了厚望,可偏偏他最后却成了祖母最失望也是最无可奈何的存在。
阿芜啊,祖母知道你不喜欢他,祖母现在也不喜欢。
可不管咱们喜欢还是不喜欢,他都是你的父亲,祖母的儿子,咱们整个宁远侯府如今的支柱。”
文老夫人看着苏云芜,大约是因为此时身体的缘故,病弱无力的模样看起来透着几分可怜。
她的这一番话,也称得上是推心置腹真诚无比,若是换了旁人,又或者是上一世的苏云芜,怕是早已经心软的上前安抚相劝了。
可偏偏苏云芜却是经历过一世的。
她早就见识过了文老夫人把控人心的能力,自然也就能看出来在这张苍老可怜的面孔之下,隐藏的是怎样一颗歹毒算计的心。
大约,从她在芙蓉院晕倒开始,文老夫人就已经开始布局了。
当时的情况,随着宁远侯的离开很明显已经是无可挽回。所以文老夫人只能采用最无耻的一招——苦肉计。
将一个老人最无助可怜的一面显露在她的面前,让她产生同情与怜悯,从而最终将眼前这一场争端给淡化。
宁远侯不愿意低头,那就只能由她这个女儿来低头。
这就是文老夫人的盘算。
用她的委屈与示弱,来诱导甚至是逼迫她去顺从。
这,就是所谓的孝道!
“祖母想要阿芜做什么?”
苏云芜将手中的药碗递给了旁边候着的红袖,而后转过身,看着半靠在床头的文老夫人。
“祖母年纪大了,都是半截子入土的人了。
这一辈子祖母也不图别的,只想祖母闭眼之前,能看到一家人和和睦睦的。
你父亲的脾气是混了些,可是他其实也是没坏心的。
只是那蔡氏可恶,哄骗了他去。
阿芜,只要你好好的心疼你父亲,你父亲是能明白你的苦心的。你才是他的嫡女,是他最该重视的孩子。”
文老夫人咳嗽了几声,虽然也知道这时候说这些话没什么说服力,但是她却不能不说。
若是不说,那真的等到这父女俩以后针尖对麦芒的反目了,再想要挽回可就一切都晚了。
“祖母,我已经过了需要父亲疼爱照顾的年纪了。”
文老夫人话说完,却并没有等到她想要的回答。
苏云芜并没有像以往那样,见到她的示弱便会上前来安抚,而是很冷静的坐在那里,语气平静的开口道:“父亲最重视的孩子从来都不是我,您没必要这样哄我。
如果我是他最重视的孩子,那他今天就不会直接提剑冲进芙蓉院,不论青红皂白的想要砍死我了。
其实他怎么样偏心,我都无所谓。
咱们宁远侯府这么大,也并不是容不下旁人。只要那些人能够安分守己,呆在自己该在的一亩三分地里,我也不是那等尖酸刻薄不容人的人。
可偏偏每次,她们都是在觊觎原本不属于她们的东西。
那是我母亲留给我的东西,谁都不能抢!”
“祖母知道,你心里有气。可是你是什么身份,也犯不着去和她们一般见识。”
文老夫人也知道这次宁远侯的做法,是彻底的将苏云芜给伤狠了。她也不图一番话就能够立刻让她回心转意,但是有些劝还是得说在明处。
“你如今可是当郡主的人了,身份尊贵着呢,她们再如何,以后也都只是你脚底的泥。
你就当是为了哄你父亲高兴,养在府里的小猫小狗吧!”
文老夫人叹气,她有时候是真的不太明白,那蔡氏到底是怎么想的。
按说蔡氏现在的状况,是最该想方设法去巴结苏云芜,哄她开心的存在。
毕竟,她那个有出息的儿子下场参加科考,若是未来真的金榜题名入官场,有人相助和有人使绊子,可那是完完全全的天上地下两个概念。
但凡蔡氏哪怕深想一点儿,不说是躬下身来对着苏云芜摇尾乞怜,那至少也不该上蹿下跳的惹是生非激怒她。
蔡氏该不会真的想着,只是靠她的儿子会读书,就能够读出个锦绣无双前程似锦吧?
朝中有人好做官这句话,难道她没听过?
蔡氏当然听过,也正因为听过,所以在得知发生在芙蓉院的种种之后,蔡氏就知道这次的麻烦大了。
自从她与宁远侯之间的关系,被以那样不堪的情况被戳破之后,她就知道,这一生一世,与谢氏母女就只能是仇敌了。
谢氏其实不像她,一无所有只能靠抓紧宁远侯这一条大腿艰难求生。
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