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宁远侯与文老夫人如何想,第二天一早还是得按照规矩进宫的。
顶着一双黑眼圈出来的宁远侯一看就是一夜没睡好,也不知道与蔡氏商议了些什么。
而文老夫人对于宁远侯府身上的种种变化早已经是见怪不怪,她沉着脸,越过躬身向她行礼的宁远侯,直接一言不发的就上了马车。
一切收拾妥当之后,一行马车便仄仄的朝着宫门的方向驶去。
苏云芜也是起床用早饭的时候,听红袖说起这个才知道宁远侯与老夫人已经进宫的消息的。
对此苏云芜的态度倒是十分平静。
她喝了口玉米羹,方才慢悠悠的开口道:“反正接下来不管怎么说,那位暂时是恶心不到我了。”
事不关己,苏云芜自然也就没有多想的打算。
只是她不想掺和这趟浑水,却不表示别人会因为她的这份体贴而轻易的放过她。
这边早饭才用了一半,就被院子里传来的喧哗给打断了。
苏云芜皱眉,转头还没来得及问红袖外头是怎么了,就看到苏云霞被愤怒裹挟着直接就踹开房门冲了进来。
很明显,苏云霞这会儿应该是气得很了,她原本是想着直接朝着苏云芜的方向冲的。
可惜银杏与白果反应极快,还不等苏云霞靠近,银杏便已经果断上前,一脚就将苏云霞给踹飞了出去。
苏云霞捂着被踹得生疼的胸口,一脸不甘的仰头瞪着苏云芜,愤怒的指责道:“苏云芜,你怎么就这么歹毒啊!
你是非要逼死我阿娘,你才会高兴吗?!”
“你这话说就说的可笑。我何时逼迫你姨娘了?早先你姨娘进府的时候我就说过,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你们若是不上门来折腾,这宁远侯府总也能有你们一碗饭吃。
是你阿娘自己贪心不足,非要作妖!
如今被打回原形,难不成还要怪旁人?
我要是你,现在就该回去好好听你阿娘的安排,别一时冲动,反倒是将你阿娘给逼上绝路!”
苏云芜慢条斯理的放下手里的筷子,接过一旁小丫头捧上的帕子一边擦拭着嘴角,一边颇为不屑的开口道:“苏云霞,你真以为你们现在有了蔡家的靠山就能翻天了?
你还真是天真的可笑!”
看着现在这样横冲直撞的苏云霞,苏云芜始终有一种无法面对她的感觉。每次见到她的时候,苏云芜都会不止一次的问她自己,上一世那个娇矜高傲,文采风流,被人捧上‘京城第一才女’之位的苏云霞,到底是不是真的!
不过后来想想,她也就想明白了。
那时候蔡氏以继妻的身份入府,进府之后就想办法夺走了她阿娘的嫁妆,有大把的银钱做支撑,又有宁远侯的宠爱,整个宁远侯府上下自然是将苏云霞当正经主子去奉承的。
处在那样条件之下的苏云霞,自然不需要像现在这样亲自出马来与她争夺生存空间。
她那时候只需要开个口,府里自然有数不尽的下人对她言听计从。
那样清雅明丽的才女,其实也不过是金山银海填出来的海市蜃楼。
瞧瞧这一世,这不就原形毕露了吗?!
苏云霞本来还想再闹,可是苏云芜却并没有再给她撒泼的机会,而是转头十分平静的对银杏开口道:“将她拖出去,让她跪到园子里好好的想一想,自己的身份该有的言行!
若是想不明白自己今天错在哪里了,也就不用起来了,一直跪到想明白为止!”
宁远侯和文老夫人这会儿都进宫去了,这送上门来找死的人,她可不会放过!
“你,你凭什么罚我?!苏云芜,你是什么东西,你……”
苏云霞是万万没想到,苏云芜竟然一开口就要惩罚她,而且还是这样丢人的惩罚方式!
想到这里苏云霞当即便受不了的激烈的挣扎了起来,不仅是挣扎,她还控制不住的开口对着苏云芜破口大骂。
“我是陛下亲封的长乐郡主!你一介平民,见了本郡主不知下跪行礼问安也就罢了,还敢这样大呼小叫的,是嫌你自己命太长吗?
再者说,就算是我没有长乐郡主的封诰,也是父亲唯一的嫡女,你一个庶出的姑娘,是谁给你的胆子来我的院子里找茬生事?
给我堵了嘴拖出去跪着!”
苏云芜虽然年纪比苏云霞小,但是处事的这份沉稳还是让旁边伺候的银杏她们眼前一亮。
银杏没有迟疑,道了声是,便直接上手卸掉了苏云霞的下巴,让他再也发不出那样不着调的谩骂,而后则是伸手拽住了她的衣领,就像是提小鸡崽一般的就将苏云霞给提溜了出去。
房子里终于是清净了。
虽然有苏云霞进来的这一通折腾打断,但实际上苏云芜却并没有被影响到什么,反而让她的心情肉眼可见的好了不少。
她又坐在桌边吃了两个芙蓉糕,然后喝了小半碗玉米粥,方才放下筷子,站起身来往花厅那边走。
苏云芜这边才刚刚拿起绷子绣了两针,就见一个小丫头打帘子进来,恭恭敬敬的冲着她行了个万福礼,方才继续道:“姑娘,蔡姨娘来了,在院门口请见姑娘。”
“请她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