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芜能够想到的事情,文老夫人自然也能料到。
所以第二天一早,松鹤院便派人过来相请,说是老夫人请她过去说话。
对于文老夫人的要求,苏云芜并没有多少排斥,她很和气的打发走了过来传话的丫头,自己在红袖她们的伺候下换了衣服,这才慢悠悠的朝着松鹤院这边过来。
苏云芜才刚进松鹤院的院门,就听到房间内传来的轻笑声,看来老夫人这会儿的心情还算不错。
小姑娘在心里盘算了一下,面上波澜不惊的缓步走了进去。
苏云芜先是冲着上首的文老夫人行了礼,等她起身才注意到,文老夫人下手座椅上坐着的那个衣衫有些陈旧,却依旧维持着面上容光的老夫人。
之所以会注意到,也是因为这个老夫人投到她身上的目光,实在是让她有些不太舒服。
仔细的在脑海里想了想,苏云芜才想起来,这位应该是文老夫人的娘家嫂子。
要说宁远侯府没落了,那老夫人的娘家就更是没落得厉害。
这几代人都没有个能撑的起事的,反倒是吃喝嫖赌样样俱全的后人挤满了文府,所以如今这样的一大家子人,处处都需要文老夫人的资助。
文老夫人对于娘家人的处境以及脾性自然是清楚的,可是奈何姻亲摆着,实在是抹不开面子,所以有时候也不得不在场面上给自己娘家人一点儿面子。
就比如这次主动寻上门来的,文老夫人的二嫂。
“哎呀,六姑娘如今都这么大了!上次见的时候还只是躲在她母亲的裙子后头不敢露头,如今听说不仅获封郡主,还能自己掌管侯夫人留下的嫁妆了,实在是让人刮目相看呢!”
方氏打量着苏云芜,虽然知道面前的这个小姑娘即便没有获封郡主,也不是她现在能随意招惹的,可是一想到与她之间的那点儿过节,方氏便咽不下心底翻涌而上的怒意。
一个小丫头片子,到时候随便一副嫁妆打发了也就罢了,那侯夫人留下的大笔银钱,凭什么就归她一个人享用了?
也是她那个小姑子面皮薄,还真就将那铺子庄子什么的都交到了这死丫头的手里。
害的她们不得不将到了手的铺子又给吐出来,每个月少了那么多进项,府里的开销都快要支撑不下去了!
若不是因为这个,今天她也不会主动上门来,找自己的小姑子要个解决之法。
按说自己这会儿有求于人,是不该使性子摆脸色的。
可是她这会儿见到面前的苏云芜,她就怎么都压不住心里的那股子邪火,不自觉的一开口这长辈谱就摆了起来。
一听面前这老夫人的阴阳怪气,苏云芜多少也猜测到了缘由。
大约,是之前她收回阿娘嫁妆铺子的时候,将文家人全部轰出去了的缘故。
文家人借着文老夫人的面子,像是蛀虫一般的挤进了铺子里,这才几个月,算算已经从铺子里吸走了不少财帛了。
偏偏这些人还贪心不足,甚至有几处文家都已经开始考虑,要想法子改房契地契,想要直接给铺子换主了!
这些算计,苏云芜不相信老夫人毫无察觉,之所以不吭声,无非是因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罢了!
要不然,老夫人为什么不把这些虫豸安排到她自己的嫁妆铺子里去?
说到底,不过是慷他人之慨不心疼罢了!
原本阿娘的嫁妆已经拿回来了,亏空出去的那些银子也由老夫人补上了,她也就懒得去多计较了。
可如今看文家这位二舅奶奶的样子,似乎是还有些不太服气呢!
既然如此……
那也就别怪她不给面子来扒皮了!
“我阿娘只有我一个女儿,她的嫁妆不留给我难道还能给外人不成?
祖母之前就说过,我们宁远侯府是懂规矩的人家,可不是那等会贪墨儿媳妇嫁妆的破落户能比的。”
苏云芜一边说,人也走到了老夫人身边,笑吟吟的伸手扯了扯文老夫人的衣袖,撒娇道:“祖母,您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