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方氏不愿意提,可是对于这其中的纠葛,苏云芜却是相当清楚的。
就是宁远侯并不愿意再跳文家那个污泥坑!
其实早年间,宁远侯与文家的关系还是十分不错的。
那毕竟是文老夫人的娘家,在老夫人的刻意关照下,幼年的宁远侯几乎是将文家当成了他的第二个家。
从什么时候起,宁远侯与文家的关系开始走向崩盘的呢,那还得从蔡氏与宁远侯看对眼了说起。
蔡氏的阿娘说起来是文老夫人的堂妹,但实际上关系真的论起来还要更远一些,算是文家的族亲。
这样的身份,注定她们在文家是得不到什么有用的资源的。特别是,蔡氏的阿娘还是个外嫁女,加上后来蔡家没落,蔡氏后来因为老夫人的关系接触到文家之后,就更是被排斥得厉害。
蔡氏发现文家并不是什么好去处,所以便想尽办法的讨好了文老夫人,最终争取到了留在宁远侯府的机会。
也正是这个机会,让文家的那几位彻底的厌恶上了蔡氏。
毕竟文家当时的情况比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一个旁支的孤女,竟然能够得到文老夫人的看重,甚至还被留在了宁远侯府生活!
这让当时文家同辈的姑娘们顿时就都红了眼,那自然而然的,这些姑娘们的长辈,也对蔡氏那是恨之入骨。
蔡氏也自然清楚文家对她的敌意,所以为了不被文家人欺负,蔡氏想到的办法,就是努力的去争取宁远侯的帮忙。
这样时间一长,宁远侯自然就慢慢的与文家越来越疏远了。
而真正让宁远侯对文家彻底失望到愤恨的,还是后来的一场合作生意。
那时候宁远侯与蔡氏的事情暴露,好不容易稳定好苏云芜的阿娘,可是蔡氏被送出了宁远侯府之后总得有个地方安置。
可文老夫人那时候正努力的想要维持好与儿媳谢氏的关系,自然不可能多给宁远侯半文钱的额外支出。
第一次感受到缺钱是什么滋味儿的宁远侯开始绞尽脑汁的想办法弄银子,而就在这当口,文家人主动找上了门。
文家人当时就给宁远侯画了一个又大又香的饼,宁远侯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将当时他手里还拥有的私房银子拿出来,然后借着文家吹得天花乱坠的门路,必然可以在京城里搏出一条康庄大道,从此大家一起赚银子赚得盆满钵满,走向辉煌。
然后,还没有挨过社会毒打的宁远侯就相信了,不仅将自己手上仅有的一千五百两银子交了出去,还将当时打算给蔡氏买小院子的银子也一起拿了出来,兴冲冲的交到了文家人手里。
再之后,就没有然后了。
画出来的饼毕竟不是真的。
所以,原本就处于捉襟见肘状态的宁远侯此时算是彻底的陷入了赤贫。要不是多少还有两个朋友帮衬,他和蔡氏怕是要直接露宿街头了!
得知自己被骗的宁远侯人都气傻了。
其实损失银钱都还是次要的,重点是那是他第一次在蔡氏面前失言不说,还狼狈不堪的去找朋友借了银子才度过了当时的那场大劫,不至于让带着孩子的蔡氏连个安身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情,宁远侯算是彻底的厌恶上了文家。
从那以后,但凡是文家的事情寻上门,宁远侯是一概不会搭理的。除非是文老夫人亲自开口过问,否则宁远侯可以说是连多提文家一个字,他都不乐意!
所以这会儿面对苏云芜的询问,方氏并不想将这段丢人的过往说出来,那也就只有含含糊糊的想要蒙混过关了。
只是方氏虽然是存了这样的想法,但是苏云芜却并不打算就这么轻易的放过她。
“二舅奶奶是担心我父亲不会出手吗?”
苏云芜眨了眨眼,看着方氏这样为难的样子,忍不住轻笑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您拜错了佛,烧错了香呢?”
“你这话,什么意思?”
方氏心中一惊,哪怕身侧的苏云芜只是个小姑娘,她却也依旧不敢小觑。
“二舅奶奶其实也很害怕吧,万一祖母仙去,那侯府从此由我父亲做主,文家又该找谁去谋将来呢?
但是文家当初与父亲关系已经破裂,现在就算是求上门去,怕是父亲也是不会出来相见的。”
苏云芜见方氏对她的提议有了兴趣,脸上的笑意也就随着更为真切了几分。
“二舅奶奶为什么不考虑去找蔡姨娘好好谈一谈呢?”
小姑娘语气软软的听不出半点儿杀伤力,只是话里的意思却有着深深的恶意在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