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在胡说些什么?!”
宁远侯被苏云芜这一连串的问题逼问得恼羞成怒,那种遮羞布被彻底捅破的愤怒,让他下一刻几乎要跳起来直接对苏云芜施行灭口。
然而,眼前这个曾经他只要语气重一些,就会垂眸听话退让的丫头,只是短短不到数月的功夫,却变成了现在这样油盐不进的尖锐模样。
仿佛一碰就会竖起全身尖刺的小刺猬,让他完全无从靠近。
苏云芜却早就已经看破了他的色厉内荏,哪怕这会儿文老夫人还没来得及赶过来,她却也是一点儿也不惧怕宁远侯的虚张声势。
只是浅浅的笑了笑,她便开口毫不客气的捅破了那最后的一层窗户纸:“胡说?
父亲,您所在的前院,可比女儿所居住的芙蓉院离这里远多了。
女儿得了消息就匆匆的赶过来,可依旧还是不如父亲您更及时。您不觉得,您来的有些太快,太早了吗?
这样如何解释呢?
是您未卜先知,还是说您与云霞姐姐父女连心,在她出事的刹那,您就知道了她出事的可能,立马就赶过来了?”
苏云芜话里的嘲讽之意简直毫不掩饰,她看着一脸尴尬的宁远侯,突然一股深深的悲哀涌上心头。
她那么好的阿娘,竟然就一生浪费在了眼前这样的一个心眼皆瞎,徒有其表的男人身上!
“你这是在指责你的父亲吗?”
当发现他已经没有办法去和苏云芜讲道理之后,宁远侯就彻底撕下了他身上还装着的伪善面具,直接开始和苏云芜利用父权耍无赖了。
“不敢。”
苏云芜垂下眼皮,语气里却没带上几分真心。
她浅浅的笑了笑,方才又语气温和的继续道:“父亲您先别生气,女儿之前所说的话虽然不中听,但是一举一动可都是为了您,为了我们整个宁远侯府考虑。”
苏云芜的这番话,算是彻底把宁远侯给气笑了。
他冷哼一声,瞪着苏云芜没好气的开口道:“你可是觉得你父亲是傻子?”
这种话,她竟然也说得出口!
“您先别生气啊,听我将话说完嘛!”
苏云芜甚至十分好脾气的转回头,从随云姑姑手里端了茶盏递到了宁远侯的面前:“不管如何,您好歹也得给女儿一个辩驳的机会不是?”
“好,你说!
我今天倒是要好好听一听,这件事情你还能说出什么新花样来!”
宁远侯并没有接苏云芜递上的茶盏,而是大刀金马的走到一旁坐下,冷哼着开口。
“父亲,您也是祖母精心培养出来的侯府继承人,所以一应规矩礼数,您与女儿一样,都该是深入骨髓的了解才是。”
苏云芜被宁远侯拒绝也并没有生气,她只是笑着又走了两步,再次将茶盏放到了宁远侯手边的茶几上。
只是这次她话才刚起头,就被宁远侯有些不满的给打断了:“云霞是从小没有生活在侯府,可是她的阿娘之前也是正经官宦人家的小姐,该有的礼数规矩也并不是全然不懂。
你用不着拿这个来说事!”
这就是明显的护短了。
可是宁远侯这种不分青红皂白的护短,苏云芜依旧还是没有动气,她缓步走到宁远侯身边坐下,继续笑着开口道:“父亲误会了,我并不是想要指责些什么。
您真的认为,云霞姐姐的礼数和规矩很周全吗?”
苏云芜的问题问得很直白,宁远侯张了张嘴,虽然他是心疼苏云霞不假,可是,却并不代表他真的看不出来苏云霞身上的问题。
可他是父亲,他已经亏欠她们母女良多,在这方面,他一向也就看得很淡。
宁远侯沉默着没有回答,苏云芜也就从他的沉默里看出了答案。所以她也就没有再等,便继续开口道:“答案很显然对不对?
我知道,父亲您心里肯定在想,您一直没有办法,给蔡姨娘名分,后来又让云霞姐姐一直流落在外,不如我生在侯府,所以一直对她们心存愧疚,想要弥补。
然而您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惯子如杀子!”
“云霞姐姐从进府之后开始的所作所为,一桩桩一件件,府里的人都看在眼里。特别是祖母,为着这事儿也是操碎了心。
她莽撞鲁莽,不知轻重,在府里有您护着,旁人是不能将她怎么样,可是这也仅仅只是局限在我们府里而已。
您觉得,她若是离开了侯府,到了外头,又有谁会给她这份维护?
远的不说,就最近发生在威北侯府的种种,父亲应该都知道吧?
出事的还不是威北侯这一房,可就是这样,威北侯府如今也被折腾得人人自危,几辈子积攒下来的那点儿家底,这次怕是要被败个精光。
那位庶女也是威北侯府二爷最宠爱的妾室所出,也是被谭二爷放在手心里疼宠,凡事纵着,惯着,到现在便成了带来灾祸的根源。
我提议祖母要教云霞姐姐规矩,也是为了她的未来着想。
父亲肯定是希望云霞姐姐可以得嫁高门的。
眼看鸿蒙女学开学在即,云霞姐姐现在这个脾性,可并不适合出门子。
动不动就寻死觅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