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老夫人本来就存着拿宁远侯府给苏云芜练手的心思。
如今见她行事一改往日的怯懦小心,已初见沉稳大气,在倍感欣慰的同时,心里也越发对她生出了几分怜惜。
像她这么大年纪的姑娘,还正是在自己母亲膝下无忧无虑的时候。
若不是她阿娘突然离世,这孩子又怎么会突然一下子像是变了个人一般的成长起来。
还不是没了人护着,想要求生的小兽不得不努力的挣扎着活下去的本能?
“你这一趟没有帮你父亲带寿礼,你觉得你父亲接下来会如何处置?”
老夫人看着苏云芜,想着刚刚苏云芜才说起的,有关于寿礼的事情,不禁有些好奇起面前苏云芜的打算起来。
她会想着提前过来镇国公府,甚至连她祖母的寿礼都提前带过来了,却独独忘了她父亲宁远侯的。
这么明显的疏漏,老夫人可不相信,苏云芜是真的忘了。
“不过是给父亲一个选择罢了。”
苏云芜垂着头,拨弄着腰间荷包上的流苏,很坦然的回答道:“他这次若是愿意亲自过来,将该尽的礼节全了,我也不是不能再配合他往下继续演一场父慈女孝。
可若是他还是固执不变,坚持一条道走到黑的让那对兄妹来送贺礼,给苏云霞搞事情制造机会,那也别怪我就此与他恩断义绝,再没有将来。”
有顾忌和没有顾忌,考虑起事情来,那可就是两个概念了。
“你有什么打算吗?”
老夫人点了点头,对于她的这个决定并没有什么可反对的。她此时更为在意和关心的,还是苏云芜接下来会有的动作。
“暂时还没想到什么好法子。
不过以后总归是一个府里住着,低头不见抬头见,不是初一就是十五,总能找到机会的。”
苏云芜并不想现在就将事情彻底闹大。
毕竟,外祖母的寿宴是大事,为了那些糟心事毁了外祖母的寿宴,实在是不划算!
“还需要等机会吗?
眼前外祖母的寿宴,就是最好的机会!丫头,你为何不想着利用一下呢?”
老夫人拉着苏云芜到她怀里,一边轻拍着她的后背,像小时候哄着她母亲一样的那般,与她循循善诱,低声说着她的建议。
“我知道,你其实也能看出来,眼前就是个机会。
但是你却不愿意。
因为这件事情如果出手,那极有可能就会坏了我的寿宴,你不愿意让我扫兴,所以想到的就是先自己忍下委屈,回头再找别的办法来出气。
可是,这却并不是外祖母愿意看到的。”
老夫人低低的叹了口气,方才又伸手帮苏云芜理了理鬓角的碎发,而后才道:“你是外祖母的外孙女,可实际上在外祖母,在你几个舅舅舅母的眼里,你也和咱们谢家人没区别,你就是我的亲孙女!
所以这样的事情,你若是当我是你的祖母,就该开口与我,与你舅母一起商议。
机会在眼前,咱们就得用!
有些机会错过了一次,后面想要再找更合适的,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
说到这里,老夫人笑了笑,抬手制止了苏云芜想要出口的劝告,她继续笑着道:“外祖母这些年也忍够了。
你父亲,这么多年都没明白一件事情,总觉得我们镇国公府是因为有顾虑,所以不敢对他如何!
所以近些年越发的蹬鼻子上脸,不停的踩踏试探我的底线。
如今,也该是让他尝尝踢到铁板的滋味儿了!
这是的事情你不必管,就只乖乖的坐在一旁好好的看着,学一学你大舅母是如何处事的。
这对你的未来,可是大有助益得很。”
老夫人显然已经定了主意,这会儿也并没有给苏云芜再劝的机会,直接开口就将接下来的一切安排了下去。
当然,老夫人也说了,她并不是一点儿机会都没给宁远侯留,就像苏云芜之前所说的那样,只要他还能记得他的身份,当好镇国公府的女婿,那么接下来两家之间勉强维持着表面的风平浪静也不是不行。
可若是宁远侯真的给脸不要,那……
也就不要怪他们镇国公府这次下手太狠,让他再难起身!
镇国公老夫人是替宁远侯想了后路,可架不住宁远侯自己并没有将这当回事。
他得知苏云芜提前回镇国公府的消息时,正在蔡姨娘的芷蘅居里用早饭。
这一听不打紧,当即就抬手砸了粥碗。
“那个孽障!”
不用多猜,宁远侯几乎是一瞬间就明白了苏云芜会这么做的缘由。
什么提前回去陪外祖母几天尽尽孝心,根本就是防着他呢!
原本他的打算,是等到了寿宴的那天,让苏云霞兄妹两个坐马车跟着,到时候镇国公府门口带着礼物随着苏云芜一起出现,众目睽睽之下,难道镇国公府还真能将他们兄妹俩拒之门外?
可偏偏这死丫头跑得快,如今竟是提前一步跑了!
想到这里,宁远侯气得又砸了一个碟子。
蔡姨娘才挨了打,虽然说嬷嬷们顾及着宁远侯的面子,多少还是宽宥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