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栽星画室伫立在惨白月光下,空气中弥漫着死一般的寂静。
“咔哒!”
308寝室的门在此时打开。
邵阳脚上穿着宫乾亲自系上鞋带的跑鞋,手里扛着一块画板,画板上夹着一张被烧了一小半的画。
他压低声音,愤愤道:“你们两个是什么时候把这玩意儿弄回寝室的,还他妈的藏在被子里!”
“昨晚。”祁景川摸了摸鼻梁,很不好意思,“阳哥,你别生气。”
邵阳火冒三丈:“我能不生气吗!这东西你们也敢弄回来!”
祁景川很头大,他不会哄人,更不会哄男人。
于是,祁景川把宫乾推到前边,给宫乾使了个眼色,示意宫乾来。
他本意是想让宫乾这家伙哄哄邵阳,没想到宫乾却说:“阳哥,你继续生气吧,越气越好。”
祁景川拧他胳膊:“你能不能说点人话!”
宫乾说:“你生气了就笑不出来,笑不出来就不会触犯禁忌。”
邵阳怒瞪着一双虎眼:“我还得谢谢你提醒了?”
祁景川:“......阳哥,宫乾说的这句话听起来没什么道理,但还是有一点道理的。”
邵阳转而瞪着祁景川:“没想到你也和他同流合污!”
祁景川清了清嗓子:“反正你只要不笑,就不会有危险。”
邵阳叹了一口气,无奈道:“行吧,谁让你们俩救过我呢,我豁出去了,舍命陪君子!”
祁景川心头一暖,很是感动:“阳哥,谢了。”
宫乾吊儿郎当地说:“别煽情了,我都看见你把档案本和笔揣怀里了,死不了。”
邵阳:“......死是确实死不了。”
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危急关头只要他把那十二个学生的名字写在档案本的个人任务栏上,他就可以离开梦境。
邵阳呼了一口气:“我还是第一次在梦境里干这么危险的事,你们两个必须完成任务,听到没?”
祁景川笑了:“放心,我们肯定会活下来的。”
邵阳说:“最多半小时。”
宫乾点头:“半小时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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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阳抱着画板,来到了101门前,敲响了房门。
王主任打开门,右眼是一颗漆黑眼珠,左眼是一个空洞的血色肉洞。
“我的学生,这么晚了,你为什么在这里?”
邵阳头皮发麻:“主任,你的画在我手里。”
王主任缓缓扭动脖颈,看到了邵阳手中抱着的画,她咧开嘴角,欣喜道:“画......我的画!”
她伸手去拿画,邵阳却后撤一步:“主任,画不能给你。”
王主任脸色骤然巨变,嘴角一直向上提到了耳根,嗓音冷如寒冰:“你不是我的学生?”
邵阳朝她“tui”了一口:“谁他妈是你学生,老子都大学毕业十年了!”
王主任胸膛起伏,毫无感情、一字一顿地重复:“你、不、是、我、的、学、生。”
伴随着这句话的,是邵阳手背上出现的一张黄牌。
邵阳喝道:“憋了这么久了,痛快!”
王主任说:“你不是我的学生,你偷走了我的画,还给我。”
邵阳说:“想要画?可以啊,追到我就把画给你。”
话音刚落,邵阳转身拔腿就跑。
他身材壮硕,一身的腱子肉,快步奔跑起来,整栋楼仿佛都被震得发抖。
王主任脸颊不住地颤抖,面容越来越狰狞:“画......我的画!”
她尖叫着追了上去,但却因为刚丢失了一只眼睛,脚步有些许踉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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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躲在楼梯拐角的宫乾没憋住笑,“老太婆跑出的这S形还挺标准。”
祁景川给了他狠狠一肘击:“只有半小时,抓紧时间。”
虽然宫乾和邵阳谁都没有明说为什么只有半小时,但祁景川仍旧推断出了“半小时”的含义。
并非是因为邵阳的体力只能够支开王主任半小时,而是因为梦境里,裁判如果要连续两次给同一个玩家发黄牌,至少需要间隔半小时。
邵阳自动领下一张黄牌,为他们争取到了宝贵的半小时。
祁景川和宫乾对视一眼,迅速潜进了101房间,关上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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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站到橱柜前,祁景川心里百感交集。
昨夜进入了那幅画像后的空间,祁景川亲眼见证了王莎莎是如何一步步走向深渊。
一股温热的坚实力道自肩头传来,祁景川转头,正对上宫乾的视线。
宫乾按了按祁景川的肩膀:“去吧,我在外面。”
祁景川点头:“嗯。”
他深吸一口气,打开了壁橱,寻找他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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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莎,”祁景川放轻声音,柔声说,“我来了,你还记得我吗?”
橱柜里的画纸静悄悄的,毫无动静。
祁景川接着说:“莎莎,是我呀,我是你的好朋友,是你妈妈让我来陪你的,你忘记了吗?”
橱柜底部,一张画纸轻轻动了动,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