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雪轻声问膏药:
“这是什么仪式吗?是不是还要念咒语。”
膏药瘪着嘴和蓝雪拉开距离,没有理她。
很快,寿猴上的符文开始转动起来,山羊胡子下也分泌出汁水。
膏药拿杯子接了,一个个去喂那四个女人。
蓝雪好心提醒膏药:
“留一点,如果有效果的话,给五福的妈妈用。”
呵,这么好心?看来我得开着铲车去谢谢你全家的祖坟了。
不一会儿,那四个女人脸上的艳色开始褪去,正常的皮肤颜色开始出现。
蓝雪抑制不住眼底的狂喜,激动地说:
“真的可以,真的可以。快,试试人心延寿那个。”
我当头就给了她一盆凉水:
“我不会用人心去做。”
我说这个“不会”,有两个意思。
第一,作为一个遵纪守法的公民,我接受不了杀人这件事,哪怕是别人杀,我也接受不了。
第二,如果我做了这件事,那我就是一个间接杀人犯。所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那这和直接杀人又有什么区别?
“没关系,不用你动手,你只要让寿猴转起来就行了。”
蓝雪满脸热切。
而我仍然一脸冰霜:
“只要这个寿猴里放了人心,我就绝不碰它。”
蓝雪没想到我会这么说,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她后退了几步坐回椅子上,想了想又站起来:
“五福,我一直认为你是个聪明人。我也一直认为,和聪明人打交道,点到为止就好。你再想想,看这件事到底要不要做。”
我明白,蓝雪让我再想想的意思,其实是让我想想我妈的生死。
蓝雪看我不说话,开始温声细语的劝我:
“别想了,其实事情很简单。我不想死,你也不想让你妈死。你救我,就等于救你妈,而这样做的代价,不过是杀一个和你没有任何关系的人罢了。”
蓝雪说杀一个人的时候,口气轻松的像是在说碾死一只蚂蚁。
我沉默了半天,最后还是说:
“我做不到。”
“做不到?”
蓝雪没想到我还是这么坚决,有点惊讶了:
“你不想救你妈?”
我叹了口气,说:
“想救。但是在这之前,我有件事想不明白,如果你能给我解释清楚,我可以考虑去做。”
“什么事?”
蓝雪的脸上又开始热切起来。
她可能觉得,只要我答应她的要求,那我不管说什么,她都会答应吧。
毕竟对她来说,除了生死,别的都不是事。
哪知道,我一开口,就是一个比生死还要让人为难的问题:
“你刚才说,要救我妈,只要杀一个和我没有关系的人就行了。你错了,要救我妈,就得先救你。”
“可是寿猴那个故事说的很清楚,要延寿,必须一直杀人,一直吃人心才可以。所以,你准备吃多少人心?如果你真的能靠这个办法长生下去,那我是不是也得吃人心活着,才能让你一直使用寿猴?”
这下轮到蓝雪沉默了,她放下二郎腿,盯着我,足足看了两分钟才说:
“你果然很聪明。”
但是很快,她又笑了:
“你别忘了,就算我需要很多人心,可你只有一个妈,除非你不打算救她,否则,你还是得做这件事。”
蓝雪的这个问题很难回答,但是我可以暂时不回答她。我只要盯着我想知道的问题,就能为难死她: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被别人逼迫的滋味不好受,一直处在被动位置更是憋屈。不过,不能只有我一个人品尝这种滋味。不管后面会发生什么,眼前,我也得让蓝雪尝尝这味道。
果然,蓝雪被我逼进了死胡同。她低着头来回踱步,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说:
“我这人做事一直有个原则。如果一件事不能用办法去解决,那就用手段。”
我看着蓝雪,等她继续说下去。
“所以你刚才那个问题,也不是很难解决。你只要还想救你妈,我就有办法让自己活下去。”
我继续倔强:
“如果这样的话,那我就不救我妈了,我陪我妈一起死,你也去死。”
来啊,跟我斗啊。你以为你拿捏了我妈的生死,我就得俯首称臣。
你别忘了,你的生死,也在老子手里。
谁怕谁?
大话放出去了,我心里却开始发虚。
没有人不怕死,更何况我这样做,还要连累我妈。
我只是在赌。
我赌蓝雪辛辛苦苦走到这一步,她是绝对不会放弃活下去的希望。只要她还想活着,那我妈也能活着。
就在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膏药却慢慢的举起了右手,像小学生在课堂上准备回答问题一样说:
“那个,我可以给你们出个主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