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跋扈嚣张的王贵妃,周嬷嬷不卑不亢。
闻言,又是一福身,以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恭声道:
“奴婢是陛下着内务府遣来照顾姝昭仪娘娘的嬷嬷。蒙姝昭仪娘娘不弃,现为永安宫的管事嬷嬷。”
短短一席话,就包含着数个信息。
第一,她是内务府指派过来的人。
内务府是什么样的存在?这阖宫上下的人都懂。
纵使是王贵妃,也得掂量着来。
第二,她是皇帝陛下授意而来。
如此,贵妃便更得要掂量着办了。
所谓打狗也要看主人。无故责难她,便是不给陛下面子。
第三,则是表明身份。
她乃永安宫的管事嬷嬷。也算是回了王贵妃的话。她不是问,她是何人么?
闻言,王贵妃又再次冷哼一声:
“呵,永安宫的管事嬷嬷。我倒不知,你这老奴这么大的牌面!”
果然,在听得周嬷嬷是陛下指派,内务府遣来永安宫的之后,碍于昭文帝的面子,王贵妃到底没有多责难,却还是少不得阴阳怪气一番。
而周嬷嬷,对于王贵妃的阴阳怪气,却是恍若未闻。
闻言,则是屈了屈膝,一板一眼,声音未曾有丝毫起伏的道:
“娘娘谬赞。奴婢不敢!”
见状,王贵妃又再次冷哼一声,却不欲再和周嬷嬷继续耗下去,而是冲着周嬷嬷摆了摆手,颐指气使道:
“你这老货,别净杵在这里了。宁氏呢?本宫来了永安宫,还不叫宁氏速速过来迎接本宫?”
周嬷嬷闻言,却并未曾照着王贵妃的话去做,而是又冲着她一屈膝,面上保持着得体的笑容:
“回贵妃娘娘的话,我们娘娘身子不爽利,需要静养。贵妃娘娘过来探望我们娘娘的好意,我们娘娘心领了。不过,未免打扰我们娘娘静养,贵妃娘娘还是请回吧!”
说到“好意”二字时,周嬷嬷的话里行间,格外的意味深长,垂着的眸子中,也飞速掠过一抹讥嘲。
她也是服侍宫中经年的“老麻雀”了。
哪里能看不出来,王贵妃此番来,绝对是不怀好意呢?
只怕是贵妃听说了他们娘娘失宠的谣言,特地过来看他们娘娘的笑话、找他们娘娘的茬的。
如此,她便更不能让王贵妃进去了。
何况,之前昭仪娘娘就已有闭门谢客之意。
对赵嫔是如此。
对来者不善的王贵妃,想必,亦是如此。
周嬷嬷少不得要替娘娘挡着,免得这起子“闲杂人等”,让娘娘烦心。
王贵妃闻言,却是大怒:
“放肆!本宫堂堂贵妃,岂是宁氏一个昭仪说不见,就可以不见的?居然赶本宫走?岂有此理!”
说着,王贵妃径直一挥手,命令自己的宫人道:
“还愣着作甚?进去!”
这便是要硬闯了。
闻言,抬着步辇的几名大力太监们,当即恭声应是,抬着步辇便欲硬闯进永安宫,然而,就在这时,周嬷嬷却双手大张,兀自拦在了宫门口。
小安子等人见状,也纷纷拿身体去挡,硬生生的堵住了王贵妃一行人的去路。
见状,王贵妃更加怒不可遏,气的猛的一拍步辇上的扶手:
“大胆!本宫是贵妃,她不过是个昭仪,居然敢拦着不让本宫进?”
面对王贵妃的威吓,周嬷嬷依旧不卑不亢。
又是冲着王贵妃一福身,道:
“贵妃娘娘,我们娘娘并不是有意不见您。亦不是奴婢胆大妄为,硬要拦着您,不让您进。只是,我们娘娘怀着小皇子,月份渐大、身子越发沉重,需要静养。
贵妃娘娘若是随意乱闯,惊扰了我们娘娘腹中的小皇子,可就不好了!小皇子若是有个什么闪失,纵使是贵妃娘娘您,也不一定能够担待得起。”
周嬷嬷状似恭谦至极,愣是让王贵妃找不到一丁点错处,一番话说的却是绵里藏针,警告意味满满。
“你……”
闻言,王贵妃险些气得一个倒仰。
这狗奴才居然敢威胁她?
简直是岂有此理!
然而,事关龙裔。
还是昭文帝迄今为止,唯一的骨血。纵使王贵妃再是跋扈嚣张,也不得不投鼠忌器,不敢再硬往永安宫里头闯。
“哼!给本宫等着!”
最终,高坐于步辇之上的王贵妃,也只得重重一拍步辇的扶手,没好气的撂下这么一句狠话。
旋即,又没好气的瞪了自己的一众宫人一眼:
“还愣着做甚?回宫!”
末了,她又横了立在不远处,唯唯诺诺,垂着头,一直不敢吭声的赵嫔一眼,斥道:
“哼!没用的东西!晦气!”
赵嫔闻言,身子一抖,只将头垂得更低,嘴上麻木的讷讷道:
“贵妃娘娘说的是!”
俨然并不敢反驳这位嚣张跋扈的一品贵妃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