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上李元珩的冷眼,被年轻帝王这么一低斥,王贵妃本能的一个激灵,心中委屈,却也被唬得不敢再言语。
天子之威,纵使是一向骄横如王贵妃,其实也是很怵的。
她自是也清楚,昭文帝是真的发怒了。
纵使心中很是委屈,王贵妃也只能身受着。
一时间,也噤了声,不敢再言语。
只是,心中却是满腹愤懑与不甘:
皇帝表哥为了宁氏那贱人、以及这贱人所出的孩子,居然如此斥责她。
而且,还是在一众嫔妃都在场,众目睽睽之下!
可恶!
宁氏那贱人,她凭什么?
凭什么被皇帝表哥偏爱如斯?
王贵妃气得牙痒痒,偏偏却是敢怒不敢言。
而此时,谢皇后心中所想,却也和这个老对手差不多。
同样惊讶于昭文帝对宁氏、与宁氏所出的一双儿女的关切与在乎。
陛下竟为宁氏与她所出的一双儿女,当众如此斥责她与贵妃,如此不给她们面子。
陛下竟如此在意宁氏!
就因为她诞下了皇嗣?
思及此,谢皇后又是心惊、又是心酸。
然而,李元珩却压根不关心谢皇后与王贵妃此时的心中所想,他只是不耐的冲着她们、以及一众嫔妃,挥了挥手:
“尔等想来也是乏了,且都回宫歇着去吧。”
见谢皇后与王贵妃,这宫中两大巨头,俱都吃了陛下的排头,其余一众嫔妃哪里敢造次,俱都一个个如同鹌鹑一般,垂首而立于一旁,一副敬陪末座模样。
乍一闻得皇帝所言,众嫔妃们个个如蒙大赦,忙不迭恭声应是:
“是!臣妾告退!”
“嫔妾告退!”
……
言罢,便是齐齐作鸟兽散。
说实话,硬生生在永安宫守了一整夜,众嫔妃真的是身心俱疲啊。
尤其是那些低位妃嫔。
一整个晚上,连个座位都没有,硬生生站到了这个时候。
她们容易么?
简直是累死个人!
若不是靠着仅有的意志力在苦苦支撑,她们早就累得想要往地上摊了。
其实,她们一早就归心似箭了。
偏偏却又不能走,只能在这儿熬着。
你想啊,陛下都没说要走,她们怎么敢先走?
心中如此想着,众嫔妃脚下步子走得更快,不过一瞬间,便走了个没影。
产房前,只余谢皇后、王贵妃、邓贤妃,以及零星的几个格外“上进”的嫔妃,还犹自巴巴的望着昭文帝,未曾离去。
“陛下,臣妾等都离开了,您又要去哪儿歇息?陛下可是要摆驾乾元殿?”
见昭文帝兀自负手而立,不动如山,谢皇后忍不住开口相询,问出了王贵妃等人都关心的问题。
一边说,谢皇后一边于心中盘算着,若是陛下说要回乾元殿,她便让自己的凤驾跟着陛下的御辇一起走。
帝后相携一起离开永安宫,多少还能让谢皇后捡回一些颜面,让旁人知晓,纵使宁氏诞下了皇长子、皇长女,她谢婉莹终究还是陛下的正宫皇后,陛下还是尊重她、给她面子的。
她这个皇后的地位,也无人能撼动。
不得不说,谢皇后的算盘打得确实不错,然而,李元珩却偏不按她的套路走。
“不必!皇后,你自己个先回吧。朕不回乾元殿。”
闻言,谢皇后、王贵妃和邓贤妃面上,皆是讶然,还是王贵妃最先沉不住气,第一个冲口而出:
“皇帝表哥,你不回乾元殿,是要去哪儿?都守了整整一夜了,难不成,皇帝表哥你不去歇息么?”
这……铁打的人,也熬不住啊!
歇息自然是要歇息的。
熬了一夜。
之前,因着心系产房内的宁雨菡、以及她腹中骨肉,李元珩才完全顾不上去休息,也不知疲乏。
而后,初为人父,得知宁雨菡与小皇子、小公主俱都平安的喜悦,又令得李元珩神清气爽、精神百倍。
而在最初的兴奋劲儿过后,李元珩确实是有些疲惫了。
他也确实想要歇息一会儿。
思及此,俊脸上已染上些许倦意的年轻帝王,以手掩唇,优雅的打了个呵欠,不甚在意的摆了摆手:
“朕在永安宫内歇息让便好。尔等且退下吧。”
闻言,谢皇后与王贵妃、邓贤妃等人的面色俱都有一瞬间的僵硬,心中又惊又怒,暗恨不已:
什么?
陛下竟是打算直接在永安宫歇下?
在产房外守了宁氏一夜不说。
眼下,宁氏都已经平安生产,母子均安了,陛下竟还不舍得离开,还要在宁氏的永安宫中歇下?!
陛下竟对宁氏宠爱至斯!
思及此,谢皇后、王贵妃、邓贤妃等人,怄得不行,纵使一向隐忍如邓贤妃,面上也抑制不住的有一瞬间的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