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似专心烹茶的邓贤妃,似才发现夏才人的到来一般,抬眸瞥了她一眼:
“来了?坐吧。”
说着,邓贤妃还一指面前的一把椅子,示意夏才人坐下。
闻言,夏才人哪敢不从,当即诺诺称是,在邓贤妃所指的那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见夏才人坐定,邓贤妃递了一小杯茶水到得她面前,笑得一派温婉:
“本宫才刚烹的新茶。夏才人,你尝尝,看看味道如何?”
而邓贤妃此举,却是令得夏才人一阵胆寒:
“是!嫔妾谢过娘娘!”
夏才人硬着头皮接过邓贤妃递过来的杯盏,兀自强笑着道。
内心之中的那根弦,却是绷得紧紧的。
这茶哪里是这么好品的?
贤妃每次都是这样!
有什么,却也不直说。
非要搞这些虚头巴脑、弯弯绕绕。
搞得她的一颗心,都一直悬着。
夏才人满腹心思的饮下杯中茶水,正欲笑赞几句,抬眸的瞬间,却不期然撞见了邓贤妃那深幽的目光,不由得一个激灵,心中很是忐忑。
而就在这时,邓贤妃却是开口了:
“夏才人,可还记得本宫之前吩咐你做的事?嗯?”
闻言,夏才人心里头猛的一突,眼中闪过一抹慌乱,却还是点了点头:
“是!娘娘,嫔妾记得。您交代嫔妾做的事情,嫔妾怎么敢忘?只是……”
夏才人正欲开口解释,却被邓贤妃给一把截过了话头。
只见邓贤妃冲着她摆了摆手,道:
“行了!本宫这会儿叫你过来,就是想告诉你,之前吩咐你的事,就此作罢,不必动手了!”
闻言,夏才人心中绷着的那根弦,便是一松,不由得暗自松了一口气:
之前,邓贤妃命她再想办法谋害宁雨菡。
可……
宁氏如今,早已是今时不同往日。
想她贵为一品简淑妃,还有子有宠,深得陛下宠爱。
这样如日中天的宁氏,邓贤妃本人都要避其锋芒。
叫她一个区区从六品才人去对她动手。
这不是找死么?
夏才人哪里敢啊?
偏偏,这些日子以来,邓贤妃一直催促着夏才人快些动手。
对此,夏才人可谓是骑虎难下,有苦难言。
她是既没胆子再去谋害宁雨菡,又因着有把柄握在邓贤妃的手上,不得不被她驱使,被迫去当邓贤妃手上的“刀”,充当她的马前卒。
也因此,夏才人这些日子以来,过的十分煎熬。
适才,面对邓贤妃时,也才会如此忐忑。
这会儿,贤妃既然说了,之前那件事就此作罢,夏才人自然是乐见其成,当即唯唯应诺:
“是!娘娘,嫔妾知道了。”
将夏才人这幅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模样,瞧在眼里,邓贤妃眼皮一掀,又是温婉一笑,状似闲话家常般的继续开口道:
“听说简淑妃是家人,也都进京了。早上的封妃大典,她的家人也都一并到场观礼了呐。本宫瞧着,她家中的姐妹,也都是个顶个的姝丽鲜艳,看着不错呢。”
夏才人乍一闻言,却是禁不住眉心一跳,有些狐疑的望向邓贤妃:
“娘娘,嫔妾愚昧,不知,您的意思是……”
好端端的,怎么就聊到了宁家人,还聊到了宁雨菡的姐妹们的身上?
这话题,未免太过突兀。
虽然,邓贤妃状似是在和自己闲话家常。
然而,夏才人却是深知邓贤妃的秉性。
这位一向心思甚重,且绝不废话。
无端端的,她是绝不会提起宁家人、和宁氏姐妹的。
这其中,必有所图。
而搞不好,这才是今日,邓贤妃突然请她过来崇德宫品茗的目的。
不得不说,夏才人实在是甚为了解邓贤妃。
一切,也果不出夏才人所料。
闻得夏才人的话,邓贤妃依旧笑得温婉,一派贤良模样:
“本宫瞧着,简淑妃的姐妹们,对简淑妃如今的荣宠,颇为艳羡,对这皇宫的富贵荣华,好似也颇为向往的样子。本宫就想着,若是她们能够常伴宫苑,侍奉陛下,这倒也不错。
简淑妃与她们,乃是亲生姐妹。姐妹几人同侍君王,这不也算是一桩佳话么?”
话到这里,邓贤妃忽的话头一顿,复又笑望向夏才人:
“不过,这宁氏姐妹,毕竟是刚从小地方来的。到底面嫩,如今,难免还没转过弯来,需得有个好心人提点一二。夏才人,你说是吧?”
面对如此别有深意的话,夏才人霎时便秒懂了邓贤妃的话中之意:
合着邓贤妃这是起了让宁氏姐妹同室操戈、祸起萧墙的心啊。
毕竟,有元德皇后和王皇贵太妃的前例在前,说不定,还真就被贤妃给算计到了。
这一招,还真就是个打击宁氏的好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