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孙家看中的便是常家的权势和上恩,孙昭容看得很明白,以孙家的底蕴,怕是京城世家根本瞧不上,即便两个妹妹能嫁出去做正头娘子,也嫁不到什么好人家,还不如给常青做妾。
一来常青是常家如今的当家人,身上还有侯爵,只要妹妹生下子嗣,到时候有小皇子和孙昭容帮衬,即便不是嫡子,继承爵位的概率也不低。
即便现在常青有子嗣又如何,三岁稚童,何足为惧。
二来常家与林家是姻亲,林家独子与庆宁郡主已经成婚,这样一来孙家也便与永康长公主有了来往,在实实在在的好处面前,脸面和名声有什么用。
常青对此事自是头痛不已,按照孙昭容如今的受宠程度,说不准吹几句枕头风皇上就会答应。
一旦过了明路,常家再想反抗就难了。
常青思虑得显然更多,如今朝中局势已经稳固,他这位禁军头领实在烫手,难保皇上哪天就像收拾彭国公一样收拾了他,为了长久计,常青与家中老太太和母亲商议之后,决定自请去北疆戍边。
北疆生活艰苦,想来孙家姑娘应该就不会再坚持给自己做妾了,左右京中还有不少权爵子弟,孙家姑娘也还没到非自己不嫁的程度。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常家商定后次日,常青便写了封恳切的奏章递上去,并亲自求到了皇上面前。
皇上对常青的上道表示很满意,当即答应了常青的请求,并特许常青可以带家眷前往。
常夫人顾忌着常宁有孕,直到此事确定下来才告诉她,常宁如今的身孕已经有五个月了,本来常夫人并不想她来送别,但常宁坚持一定要去,再加上有怀泽陪同,常夫人自是拗不过女儿,也只能答应。
为了防止再生事端,从定下戍边到启程,中间只有短短十天的时间,常青夫妇一同前往北疆,但大哥儿年岁太小,便留在京中由常夫人教导。
常家的顶梁柱即将远行,这一去怕是没个十年八年回不来,这对常家众人来说都不算个好消息,常夫人尤其伤心,她刚刚丧夫,如今儿子也要远行,她不过一介女流,怎能支撑得起偌大一个家。
常老太太瞧着小辈们垂头丧气的模样,用拐杖狠狠敲了几下桌角。
“这才哪到哪,青哥儿是去戍边,又不是不回来了,咱们武将的家眷,哪个没经历过家中的男人远行,青哥儿走了,咱们也不能懈怠,把好门户,千万不能让人有可乘之机才是。”
老太太的话虽不如何高声,但如重锤一般砸在众人心上,常夫人忙用帕子拭去眼角的泪。
“母亲说得是,都是儿媳想左了,儿媳这就去给青哥儿收拾行囊,北疆缺医少药的,得多带点行军的药草。”
老太太的表情稍微和缓了些,望着神情沮丧的儿媳,终究是不忍心,温声安慰道。
“你也不要太担心,边疆再苦寒,也委屈不了青哥儿这个将军,只要熬过几年,等大哥儿慢慢长大,咱们总能一家团聚。”
真到了分别那日,常家众人来得整齐,就连游手好闲的常齐也难得在场,女眷们的眼圈都红红的,越临近启程的时间就越控制不住情绪。
常青的视线从众人身上掠过,最后又把小弟常平和怀泽拉到一边,望向怀泽的眼神前所未有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