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山是砀山山群的组成部分,砀山因汉高祖刘邦斩蛇起义而闻名于世,而夫子山得名则是相传孔子曾在此避雨讲学,因此夫子山几乎成了书院学生必去的景点之一。
本来怀泽也打算随大流去一趟,最起码同窗聊起这个话题来也不至于一问三不知,可他实在怕热,想到炎热的夏季还要去登山,就觉得实在太过狼狈,这一拖就拖到了秋天。
秋高气爽正是游人出行的好时候,一路上有不少结伴同游的百姓,马车只能到山脚下,后面的路就需要一点点爬了。
怀泽记得前世去爬泰山的时候,整整爬了大半天,尤其是陡峭的台阶,简直是无尽的折磨,泰山的海拔可比夫子山高得多,在怀泽一开始的想法里,这次爬山应该相当轻松。
等到往上走的时候,怀泽才发现自己想得着实太简单了,这个时代的山上可没有修建好的山路和台阶,也没有那么多安全防护设施,每走一步都让人胆战心惊。
短短几百米的山路,他们走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尽管王轻舟的书童一路上都兴致高昂地讲述着夫子山的各处历史缘由,但怀泽和王轻舟着实没有仔细欣赏的心思。
前者是害怕,而后者是身子不好。
好不容易到了山顶,他们终于发现了一些石凳,简单收拾之后就坐在上面不愿离开。
还没等他们休息够,一群护卫打扮的人就过来驱逐他们,说是要把位置让给他们主子。
王轻舟的书童耿直,想上前和他们理论,被观棋一把抓住,这群人的打扮虽然低调,但仔细看都很讲究,显然来头不小。
随后,一个身着月白色长衫的少年径直坐在石凳上,待看清那人的长相,王轻舟瞪大了眼睛,赶忙拉着怀泽往山下走。
怀泽不明所以,待他们走出一段距离,王轻舟才后怕地拍拍胸口,解答了刚才快速离开的原因。
“你不是应天府的人,自然不知道他的来头,这是平阳长公主的幼子李凌江,他的父亲就是书院院正的亲弟,从小嚣张跋扈,看到不顺眼的就要打一顿,咱们今天真是倒霉,得赶紧回去,省得惹来其他的麻烦。”
听到他的解答,几人再不敢耽搁,急忙往山下走去,待上了马车,才稍微缓了缓精神,王轻舟背靠在车壁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如此顽劣,难道宰辅大人不管教一二吗,否则不是平白落了李家的名声。”
怀泽觉得有些奇怪,这年头又没有专门的未成年人保护法,大梁对男子品德的要求就是“忠孝”二字,子女必须对父母绝对恭敬顺从。
所谓“父母呼,应勿缓。父母命,行勿懒。父母教,须静听。父母责,须顺承”,就连聪慧的陈勤都表示时常被父亲训斥,若是出身武家的,还会直接给孩子上家法。
久而久之,子女就会对父母有一种天然的敬畏,看来这位李凌江倒是个妙人,要照闻老爹的性子,儿子不听话,打也要打服了,怀泽就不信李家人连这点本事都没有。
听到他的疑问,王轻舟苦笑一声,言语中颇有一些感慨。
“你不知道,驸马早逝,李凌江算是遗腹子,备受李家上下怜惜,有家里的老太太护着,谁敢多说半句,就连宰辅大人都不好插手,久而久之,便成了如今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