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的信写得就更加清楚一点,本来闻老爹是想着等大计考核之后再为三姐姐考量婚事,却被新皇登基一事打乱了阵脚,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便直接把婚事说定。
让怀泽想不到的是,未来三姐夫竟是叶家表兄叶禹,两人年岁相当,两家又知根知底,新皇登基要选秀女,闻家可没有把女儿送进宫搏富贵的想法,还是提前定下来得好。
他和叶禹表兄相熟,自知对方是个好的,可叶禹和三姐姐是表兄妹啊,近亲结婚有风险啊。
老太太的信里还提到了今年的恩科一事,如今新皇登基,这届进士便是天生的皇帝派,闻老爹向来谨慎,颇有几分犹豫,觉得是否要避过这一届,最后还是被老太太说服了。
老太太的理由也很充分,正值多事之秋,三年之后还不知道如何,若是到时再有变故,难道要让怀泽一直等下去不成。
况且怀泽初初入仕,想来还入不了皇上的眼,单从本次叛乱就能瞧出来,受影响的都是皇上的要臣信臣,怀泽再天赋异禀,没个十年也熬不出头,如今想着这些,倒是杞人忧天了。
怀泽自是同意老太太的意见,他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他今年十六岁,即便今年能考中,走完会试、殿试、授官的全过程,差不多也要到明年了,然后在翰林院或者六部熬个三年,差不多二十岁,这般再外放出去,也不会让人轻视了。
到最后,怀泽默默在心里补充了一句,况且他也未必能考中,他如今和林飞羽住在一个寝室,更能直观地感受到自己和对方的差距。
虽然他们的名次只差了一名,但实际学问和水平上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就像有句话说,学神考一百分那是因为考卷的满分只有一百分。
从去年小考到岁考,怀泽每次都排在林飞羽后头,每每怀泽拿到他的试卷都忍不住惊叹,果然学神的世界和普通人是不一样的。
如今他对林飞羽的态度已经从震撼变成了崇拜,经常缠着对方给自己讲授论点,被李凌江瞧见了,狠狠酸了几句。
朝中局势变幻莫测,李家作为先皇的爱臣受影响不小,宰辅大人已经许久不来书院,就连李凌江都被兄长带着开始参与政事,来书院的时间自然少了。
不过数日不见,李凌江的气质便和之前有了不小的变化,再不复往日的意气风发,眉眼中总是有化不开的愁绪,就连怀泽逗他,也只是浅浅笑笑。
可能这就是“欲戴皇冠,必承其重”吧,也许在不久的将来,自己也会变成这个样子。
更让怀泽担忧的事情还在后头,五月底地方官员的大计考核结束,闻老爹被调到了京城,任正六品御史台台院侍御史,七月初就要上任。
台院侍御史在御史台属于中等偏下的官职,主要负责处理台院日常事务,分东、西推进行审问工作等,不太会接触到御史台的核心职责,目前的局势下倒算是个安全的职位。
怀泽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日子,等闻家上京,差不多他也就要到京赴考,正好全家团圆。
闻老爹的调任一下来,闻家上上下下就开始忙碌起来,在海州积累了十几年的家当都要搬过去,着实是个大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