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会试时,殿试的整体气氛还是轻松一些的,准确地说是兴奋,对于考生们而言,苦读了多年,终于迎来了收获的时候,只要不犯太明显的错误,殿试和会试的名次不会有太大的区别,只需安生参加完考试,等待发榜即可。
殿试的位置是按照会试时的排名来的,每五人一排,每张考桌上都有考生的姓名,怀泽坐在最靠前也是最中间的位置。
怀泽小心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中途和左边的林飞羽视线对上,发现对方也是如此,忍不住勾了勾嘴角,最前方站着几位考官,怀泽小心打量着他们的公服,试图分辨他们的身份。
袍面的颜色是官阶品级的主要标记,一二品为紫,三四五品为红,六七为绿,八九为青。
而腰束革带,带上排满了方或圆形的鋥,是级别的又一标志,一品宰相级为白玉,以下依次为金、银、铜镀金、铜镀银、铜、铁镀铜、犀皮等。
从衣服上分辨,正中间的这位应当就是会试的主考官许为,怀泽开始胡思乱想起来,他真的很想冲上去问问自己会试的题目到底比林飞羽强在哪里。
随着殿外作乐鸣鞭声响起,所有考生和考官向上首行三叩九拜大礼,随后由礼部官员散题,考生们跪受,然后回到座位上作答。
殿试只考策论,试卷也只有薄薄的五张,有些像国考中的申论,考试时间一共是两个时辰,考生根据策题作答。
比起才学,殿试更加注重考查学生的眼界,题目也更加务实,对于考生来说,不只是要写好文章,还要学着揣测圣意,毕竟科举考试的最终目的还是择选官吏,若是畅所欲言,怕是会重蹈观翁先生的覆辙。
拿到题目的一瞬间,怀泽有些微微吃惊,这次的题目竟然是要求考生探讨如何治理好一个州。
以往考生们都习惯了引经据典,长篇大论,猛一回到实际的问题上,难免会有些悬浮,怎么能让文章落到实处,便成了最大的问题。
大梁疆域辽阔,从南到北各地差异极大,所以就不能一概而论,怀泽最后还是决定把地点假设为自己熟悉的江南,从赋税、农桑、商业、水利、诉讼、教育这几个方面入手,分别阐述自己的建议,最后又论述了管理一个州的痛点和难点。
单单打草稿,怀泽就花费了半个时辰,心里有了盘算,实际写起来便有了章法,他埋头奋笔疾书,并没有注意到身边站了两位考官。
许为看着怀泽的试卷,满意地点点头,当初他钦点怀泽为会元,就是看重怀泽言之有物,其实怀泽的水平与林飞羽不分伯仲,不过他还是更欣赏如怀泽这般的务实派。
只不过,想到这里他微微叹口气,就是不知道皇上是否喜欢这般的风格了,当今皇上虽然年幼,但实际上却是个有大主意的。
终于在距离交卷还有一刻钟的时候,怀泽完成了自己的答卷,瞧着自己的心血,满意地点点头,又仔细检查过一遍,随着交卷的锣声响起,站起身离开自己的位置。
一大早起来排队,又经过高强度的考试,考生们都疲倦得很,简单互相寒暄了几句,便低头匆匆往外走去。
回到青云院,怀泽就是狠睡一通,这么多年的苦读终于熬到了最后一关,他此刻只有一个念头,谁也别来打扰他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