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尴尬的气氛在授官圣旨宣读的时刻达到了顶峰,作为状元,林飞羽授从六品翰林院修撰,探花授正七品翰林院编修,其他的二甲进士,若想进入翰林院,需参加十日后的朝考。
虽说怀泽的官位最高,但六部到底不如翰林院清贵,而且从翰林院可以再去六部,但先入了六部,终生便与翰林院无缘了,大梁历代宰辅都是翰林院出身,这也就直接宣告了怀泽政治生涯的上限。
众人议论纷纷,看向怀泽的目光各异,林飞羽拍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怀泽笑着摇摇头,这才刚刚开始,他的起点已经比许多人高不少了,何必自怨自艾,他要是都想不开,那若是得个同进士,难道就得去跳楼了吗。
宴会逐渐接近尾声,礼乐声渐止,众人也三三两两地散去,观棋和明棋已经在外头等着了,怀泽整理好衣衫,刚准备随着人群离开,却不想被人叫住,直接把他带上了就近的一辆马车。
马车上正是本次殿试的主考官李宣,他仔细打量着怀泽的神情,片刻后才叹气出声。
“工部也是个不错的去处,你的文章我细细读过,着实不错,好好磨砺几年,再外放到地方,总能出头的。”
怀泽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心中颇为感激,作为当朝宰辅,他本不需要对自己说这番话,若是被御史知道,难免多事。
“多谢院正指点,怀泽自当谨记。”
听到怀泽称呼他为“院正”,李宣的表情怔了怔,和聪明人交谈便是如此,短短几句话,两人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不过怀泽这样尴尬的处境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不过十日后便传出了常闻两家结亲的消息。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一个是新科榜眼,一个是平靖侯的幺妹,一文一武,两个看起来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怎么不声不响地便结亲了。
当日从琼林宴回来,怀泽前脚刚进家门,后脚常青就登了闻家的门。
旁人也许不知道怀泽今日这般遭遇的内情,但常青则是知道的,他深觉此番是常家亏欠了怀泽。
他原本就觉得怀泽人品很好,不仅曾经救过他,还把救驾的功劳都给了自己,先前便与家中的祖母提及了婚事。
这才有了闻家刚进京时,常老太太给闻家去信之事,但因当时怀泽还在备考,两家便约定等殿试放榜之后再谈。
所以得知了怀泽今日的遭遇,常青当即和祖母商议,立马上门把此事定下来,最关键的是,怀泽也是小妹常宁难得能看的上眼的男子。
常青的动静不小,特意备了厚礼上门,原本还沉浸在不安中的闻老爹当即像是被打了一剂强心针,赶忙把人迎进来。
直到此时,常青才知道,原来怀泽从未和任何人提及当日救下太后与新皇之事,不由得对怀泽更看重几分,当即便与闻老爹明说了婚事。
闻老爹受宠若惊,他原以为出了这般变故,常家的亲事怕是要黄了,没想到常家竟然如此重诺。
常青与闻老爹越说越热络,眼见着就要定下此事,大娘子轻咳一声,才把闻老爹的理智拉回来。
原因也很简单,常家人知道怀泽的品性,但闻家可还没见过常家姑娘,若对方是个跋扈的可怎么好,常家门第本来就高,要是个强横的性子,那以后她这个婆母应当怎么做,又如何与前头两个嫂子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