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不是真发生的事,他能这么诅咒自己孙子和儿子吗?
李老头脸色僵了僵。
可不巧嘛,他今儿个也听陈老头说起了这事儿呢!
陈老头平常多胆大一个人啊,今晚被吓的都不敢来坐夜。
段老头压低声音,“我可听说了啊,陈老头那孙子带来的大师,本来今夜要在他家住下的。”
“人在咱们村逛了一圈,就突然走了,说是要置办东西。”
“依我看,要不就是咱们村的鬼太凶她对付不了,所以她得去找帮手,要不就是她也怕了,找个借口逃走了!”
外面犬吠声不停,灵堂里还摆着棺材,风声呜呜作响,本就让人瘆得慌。
经他这么一说,整桌人都不敢说话了。
李老头还想自我安慰,还不等他张嘴说些什么,他就觉得肚子闹的慌,赶紧抓了一包纸往厕所里跑。
谁曾想齐家厕所还有人。
李老头憋不住,咬牙跺了跺脚,跑去了离齐家不远的旱厕。
天气已经很冷了,有些地方甚至下起了雪。
李老头刚蹲下,就感觉一股凉意直往自己脖子里灌。
他顾不得这些,只是想赶紧解决完走人。
滴答……
滴答……
几滴不明液体滴在身上,李老头觉得脖子上和脑袋上湿漉漉的。
他纳闷到怎么今晚还下雨了,伸手往脖子后面一抹,摸到一片黏腻的濡湿。
一股血腥气儿,瞬间扑面而来。
李老头死了。
吊死在了离齐家不远的旱厕。
昨儿个晚上,他说了要去上厕所后,就再也没回来过。
同桌一起打牌的人以为他是赢了钱找借口跑了,在牌桌上骂了他几句,之后便没当一回事儿。
而他老伴儿,见他一夜不回来,还以为他一直搁那里跟同村的人打牌。
直到早上,都日上三竿了,李老头依旧没有回来的迹象,他老伴才察觉到了这事情有些不对劲,连忙叫上了左邻右舍一起去找人。
等找到的时候,李老头的尸体都已经僵硬了。
他老伴哭的声嘶力竭,可是又有什么用,哭不回他的命。
就在李老头的家人,正为了他的死伤心难过的时候,村里又传来了另外的噩耗。
昨天和李老头在同一个牌桌的人,今早都死了。
有起夜在自家厕所里摔死的。
有好端端的躺在床上,今早起来便没气儿的。
还有半夜爬上山,横死在坟头的。
村长一家,也就是正在办丧事的齐家,昨儿个,不仅村长死了,他娘和他媳妇以及他儿子也横死了。
只有在外头上学,还没赶得及回来的女儿逃过了一劫。
“完了……”
“一定是她回来索命了!”
“一定是她回来了!”
此起彼伏的哭声响彻天际,像是要随着深秋的风,吹到神明耳朵里。
可是神明不会原谅有罪的人。
他们哭的再响,也无法令死有余辜的人起死回生。
陈树远远的看着这一幕,心情复杂。
霍凝回来的时候,脸色平静淡漠,似乎并没有因为一夜之间村子里死了这么多人就生出多余的情绪。
陈树沉默着走到了她身边。
村里人的面孔或陌生或熟悉,很多人和事都随着他的年岁渐长而逐渐模糊。
但再怎么样,这些都是看着他长大的乡亲父老。
突然之间这么多人都死了,陈树就算是铁石心肠,此刻也不免有些难过悲伤。
他颤抖着嘴唇看了看霍凝,“霍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