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的人离开之后,崔家就开始挂起了白布,办起了丧事,关系好的人家,晓得是崔家二郎去世,一时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骑个马说是吓到了百姓吧,偏生吧人家看到他就什么都宽容了,当事的双方都不在意,你还能跑过去指责他吗。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长安城中,那个让人“头疼又无可奈何”的存在,当真没了?
想起曾经崔学士让他读书,他宁愿去喂猪,撒泼打滚都要去练武,最后如愿从了军,扬言要保卫大周,意无反顾提枪跃马赴军中,没想到落了个这么个结果。
令人不胜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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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一帮忙整理卷宗时发现一件事,她就蹲在书桌前下方问道:,“寺卿还有一件事,我想不通。”
“什么事?”王玄之正在着手画人像,他余光瞥见,随口应承了一句。
道一站在书桌对面,惦起脚尖试图将人像看全,“其他的失踪者毫无踪迹,可为何还会有两具尸体让我们发现?”
王玄之手中的笔又顿了一下,一滴不小的墨滴点到了画像的鼻翼,“——这是文渊对我最后的坦诚,他是想向我传递一些消息。或许出于某些原因,他不能直言。”
道一瞬间懂了,前朝失踪案。
“这就是他拜托寺卿照顾崔家的原因吧,希望他能担得起寺卿的信任吧。”道一一挑眉梢。
“对了,寺卿画得怎么样了?”道一就见不得这些人,读了两年酸书,一个个见着一片秋天落下来的叶子,都能滴上两滴眼泪。
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清楚吗,还要让人去猜,真是欺负她不考科举学问少呀。
尤其是最近秋日,长安的上空弥漫着的不是乌云和雨水,而是文人挥毫时洒出的墨水,与悲秋之时落下的泪水,行走在大街,浑身软绵绵的,一点儿都不得劲儿。
她绝不承认是被那狌狌给刺激到了,一个妖怪读两年书就能诓她了,那她在山上的那些年,都做了些什么啊,摸尸验尸......一道清润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好了,你瞧如何?”王玄之对自己的画技还是很有信心的。
道一围着画像转了两圈,拍拍自己的胸膛,“寺卿,我保证没人会将他们弄混淆。”
一道檄文张贴在大理寺门外的张贴榜上,不良人张贴之际还大声宣告,“砍双腿的杀人狂魔已经抓到了,当场被大理寺卿击毙,诸位可放心出门了。”
待檄文张贴好,不良人挤了许久,才从人缝里挤出来,衣裳乱巴巴,帽子也歪了。
有识字的人凑在最前面,为大家讲述檄文上的内容,大意是:
一位剃去了满脸络腮胡的连环杀人犯,竟与崔家二郎崔文渊有几分相似,早早的将对方害了,藏在听风院的院子里,借对方的手再度害人。
因鼻翼多了一颗痣,抹了不少的粉在鼻尖,故不常出门,生怕被其熟知的人发现。
檄文旁附带着画像,正是王玄之所绘的那幅。
近来被发现的两人,旨在挑衅官府。
这些都是那砍腿狂魔死前招供的。
“原来如此!”
“难怪这些年崔二郎性情大变。”
“早些年长安三霸——侠可是远近闻名的,可惜了,哎!”
......
天色渐晚,人群渐渐散去,露出檄文上的画,那是一张让人一言难尽的脸,尤其是道一,她虽然提前见过,但是张贴出来之后,还是有点儿接受无能。
没想到长安的百姓都这么的见多识广,不过也没指望那些消息灵通的人相信。
师傅说了只要不吓着淳朴的老百姓就行了。
凌虚子:你是否需要好好的回忆,为师当时究竟怎么说的?
画上的人与狌狌占据主动异变时,不能说相似,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哦,还多了一颗痣,丑得人神共愤,他们是哪里看出来,和崔文渊有点儿像的。
“我家主人说替二郎君谢过王家二郎君,因在处理二郎君的丧事,未能前来相见,还请见谅。”崔家管事与王玄之他们在大理寺附近的一家酒楼会面。
“管事何必如此,文渊是我好友,此番是我询私了。”王玄之微笑,那点子微光感染了诸人。
管事再度谢过,留下一句,“王郎君,我家郎主、大郎君想在二郎君事了之后与你详谈。”
“嗯。”
“道一,走了,我们回去。”王玄之提醒还在认真吃东西的某人。
道一一看天色这么晚了,也立刻放下筷箸,绝不是她不认路,而是她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得道高人,这点儿吃食算什么,到回家休息的点了。
“我吃好了,寺卿走吧。”眨眼间已经站到了他的身后,小潼、小甲早在门外候着了。
大理寺到王家所在的长兴坊要经过大半个坊市,还要路过皇宫,又遇见了值夜的陈舒光,自濮县回京复命也碰上他,说不上什么缘份,“小二,怎的又到你值夜了?”
陈舒光神秘兮兮的左右张望,这才凑过去说,“我上回不是说了吗,我大兄回来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