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哲和徐老公公从小就认识。
两人一起在大榕树村长大,以前是很好的朋友。
看着眼前这张苍老的脸,涂哲不由想起了小时候那个瘦弱的男孩。
……
“徐愈,你爹是不是又喝酒了?”
山坡上,一个穿着麻衣的七、八岁的男孩叫道。
他跑到一个跟他年纪差不多大的放牛男孩面前,脸上满是愤慨。
放牛男孩名叫徐愈。
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身上穿着和他体型完全不符的要小得多的衣服。
他坐在山坡上,看了一眼麻衣男孩,没有说话,将头埋在了膝盖间。
麻衣男孩说得没错,他爹常年酗酒。
有时家里穷得连饭都吃不起了,他爹也要把剩下那点钱拿去买酒喝。
而且他爹每次喝完酒,都会打他娘和他。
每次他爹都会说要不是为了他娘和他,自己早考上功名去城里当官了。
以前他娘还会护着他。
三年前,他娘得病死后,他爹便将气全出在他一个人身上。
昨晚他爹从外面喝完酒回到家,又把他从床上拎起来揍了一顿。
想起昨晚那张恐怖的脸,他现在还忍不住全身颤抖。
“又不是我要生的,是他自己要生的。”徐愈埋头哭泣道。
以前他娘在世的时候对他说过,他爹年轻时志在仕途,和他娘成亲后为了赚钱才断了考取功名的念头。
麻衣男孩“唉”了一声,挨着徐愈坐了下来。
徐愈看着麻衣男孩,问道:“涂哲,他是不是打算把我打一辈子?”
“他敢!”麻衣男孩名叫涂哲。
他顺手摘下一根草衔在嘴里,气哄哄地说道:“等你长得比他还高,比他还壮,看他还敢不敢打你!”
“我怕我等不到长大那一天。”徐愈忧伤地说道。
他看着远处的太阳,脸上写满了迷茫。
他想他娘一定是受了他爹太多毒打导致身体孱弱,才因风寒病死的。
涂哲看着徐愈,忽然间说道:“我们去城里吧。”
“城里?”徐愈疑惑地看着涂哲。
他爹毕生的心愿就是去城里谋个差事。
他长这么大还没去过城里,不过听人说城里很热闹。
只要有钱,顿顿都能吃上白面馒头。
而且城里有活干的机会多,村里好多年轻人都去城里了。
徐愈摇摇头。
他也想顿顿吃上白面馒头,可是城里要有钱才能买到白面馒头,没钱会被饿死。
听说隔壁村的二狗哥就是好几天吃不上饭,才在城里活活饿死的。
城里人不像村里人心善,谁家看他可怜,都会给他半个玉米窝窝头吃。
他要是跑城里去,没钱找谁要吃的?
而且家里这头青牛怎么办?
“我打算去城里。”涂哲说道。
听到这话,徐愈大吃一惊。
要知道县城可是在四十多里外。
不说去了县城怎么生活,就是这四十多里山路都十分危险。
山里凶禽猛兽多得是,从村里能不能安全到达都说不定。
“我已经决定了。”
涂哲看着天边的太阳说道,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看着那份笑容,徐愈明白涂哲是下定决心了。
涂哲是个孤儿。
他娘当年生他的时候难产而死,他爹也在他四岁时去山里打猎,不慎掉下悬崖摔死了。
他是吃百家饭长大的,性格比徐愈坚定得多。
涂哲看着徐愈,嘿嘿笑道:“等哥们以后混好了,你来找我,我天天请你吃白面馒头。”
……
飞廉城是飞廉国国都,比大榕树村四十里外那座县城大得多。
这是涂哲参军以来第一次来飞廉城。
他跟在小队长身后向前走着,对身边一切充满了好奇。
一个人无意中撞了涂哲一下。
长年在军营生活,让涂哲染上了一些痞气。
他正打算骂那人两句,看到撞他的人时不由大吃一惊,叫道:“徐愈?”
站在涂哲面前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太监。
听到涂哲的声音,年轻太监抬起头,脸上同样露出了惊喜,叫道:“涂哲?”
“怎么,认识?”小队长朝这边看了一眼,不咸不淡地问道。
这是京城,凡是有梦想的年轻人都会来这儿,碰到一、两个熟人在所难免。
“我们村的。”涂哲兴奋地叫道。
小队长白了涂哲一眼。
他看了看天上的太阳,说道:“天黑前到南城门,误了时辰,你小子小心点儿。”
“得嘞。”涂哲嬉皮笑脸地叫道。
等小队长走远后,他将目光移到徐愈身上,难以置信地问道:“你怎么……”
“当了太监?”徐愈平静地说道。
他脸上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