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大堂内,医馆伙计低头跪在药师秦桓面前,脸上满是不甘与失落。
大堂内的气氛十分压抑。
秦桓坐在椅子上,沉默了很久后,看着这名跟了他快十年的徒弟说道:“你走吧。”
医馆伙计困惑地抬起头,盯着秦桓问道:“师父,您真要赶我走?”
秦桓看着前方,说道:“为医者,以济世救人为己任,你跟我学了这么多年,却没明白这个道理。你如今高攀上了将军府,成了将军府的贵人,我这座庙太小,容你不下,还是请你另谋高就吧。”
“师父,徒儿跟了您这么久,是什么样的人,别人不清楚,难道您还不清楚?”医馆伙计叫道。
他痛恨地指着后堂,说道:“是徒儿揭发了她,可她不是我们中原人。她是南疆巫女,是鬼兵要找的南疆巫女,鬼兵临城就是为了找她!我们医馆在城里开起来多不容易,在城里扎了这么多年根,鬼兵一旦进城,医馆就毁了!我姐姐和姐夫都在城里,徒儿是不想鬼兵进城,是怕鬼兵进城呐师父……”
医馆伙计痛哭流涕地抓着秦桓手臂,说道:“鬼兵来这儿是为了找她,把她交出去,鬼兵就走了。我们跟她无冤无仇,我也不想举报她,可她来这座城里就是害了我们。我们凭什么……凭什么要因为她来承担鬼兵的怒火?她的罪就应该让她自己承担……”
“够了!”
秦桓甩开医馆伙计双手,愤怒地站了起来。
他没想到若岚会是南疆巫女,也没想到鬼兵会因若岚临近月光城,但他是药师,医治古凌可是每个药师的责任。
而且他知道,只有若岚能帮他找到那位医术高超的药师。
他活了大半辈子,游历了很多地方,将一生都奉献给了医术。
他本以为五品已经是他能达到的最高医道境界,可看到古凌可身上被缝合的伤口时,他突然有了一种能再向前跨一步的感觉。
他知道自己这个徒弟是为他考虑,是为医馆考虑,可他必须依靠若岚才能找到那位药师,向那位药师请教困惑自己多年的医道问题。
只要能见那位药师一面,哪怕夕死也可矣。
所以哪怕若岚真是南疆巫女,哪怕鬼兵真是为若岚而来,他也要护若岚周全。
就在秦桓吼出那声“够了”之后,医馆的门被人踢开。
门外走进来了一个二十五、六岁的俊美男子,不是别人,而是栾东。
他笑呵呵地说道:“秦药师,我觉得你这徒弟说得没错。巫女的罪应该让巫女自己承担,凭什么让整座城的百姓因一名巫女受到牵连呢?”
“阁下是谁?”秦桓看着栾东和徐丁豪等人问道。
看到栾东头顶青龙冠和胸前海内三山徽章那一刻,他已经知道了几人身份,却依然问了这么一句,可见他对将军府和神族人硬闯医馆有多气愤。
栾东看着自己右手,笑吟吟地说道:“您不必知道我是谁,您只要交出那名巫女就行了。”
秦桓脸色铁青地看着栾东,心想东海人居然跑到堂堂中原撒野来了!
他说道:“公子找错地方了。我这儿没有巫女,只有病人,公子还是请回吧。”
栾东像没听见秦桓的话一样,说道:“那名巫女在贵馆已经住了好几天,还请秦药师将她交给我们,免得大家弄得不太愉快。”
秦桓握紧拳头,怒气冲冲地盯着栾东,说道:“我说了,这儿没有……”
秦桓话没说完,栾东已经向他伸出了手。
他的手向秦桓微微张开,明明伸在空中,离秦桓有数米远,秦桓却像被他扼住喉部一样喘不上气,紧接着双脚离地,被他隔空提了起来。
旁边的医馆伙计并非修行者。
他知道栾东有大本事,但看着秦桓被栾东隔空提在空中后,依然吼叫着搬起一张椅子朝栾东砸来。
栾东看了医馆伙计一眼。
只是单纯地看了一眼,医馆伙计便被一股秘力连人带椅子震飞,撞在了墙壁上。
栾东赞许的目光从医馆伙计身上移到了秦桓身上,笑问道:“想清楚了吗,秦药师?人,你交,还是不交?”
秦桓怒目圆睁,脸涨得通红,嘴里说不出话来,可愤怒的表情就表明了他的态度。
栾东遗憾地叹了口气,淡淡说道:“堂堂一位五品药师居然死在了自己的愚蠢之下,真是可惜了。”
听了这话,被摔得差点疼晕过去的医馆伙计顾不得擦拭嘴角鲜血,硬生生从地上爬了起来,对栾东连连磕头,求饶道:“求求大人您饶了我师父,求求您饶过我师父吧……”
医界的五品药师,相当于修行界的豪强境。
要将医术精进到这一境界非常困难。
整个大月国也就秦桓一个五品药师,若是死在月光城,对于百姓来说确实非常可惜。
栾东看着对自己不停磕头的医馆伙计,笑问道:“你刚才也说了,每个人都应该承担自己的罪责,都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我很欣赏你的勇气,你求我不要杀他,可这老家伙自己找死,你说,我该不该杀他呢?”
医馆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