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理完后,沈姒牵着顾怀瑜上了床榻:“哥哥,我们睡觉吧。你要是还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叫我哦。”
她又担心顾怀瑜嘴硬,伸出白嫩的指尖,点了点他被烛泪烫得通红的手背:“不然再打翻烛台,手就真的要烫伤了。”
指腹柔软,绵软地点在顾怀瑜被烫红的肌肤上,触感很轻,像方才她坐下时不小心压在他手背上一样。
顾怀瑜低垂着凤目,依旧什么话都没有说。
寝殿内十分寂静,沈姒屁屁扭扭爬到了床榻里侧,开心地拍了拍松软的被子:“睡觉~睡觉~”
顾怀瑜平躺在床榻上,修长的手指轻轻挪动,便碰到了沈姒的小手,白嫩细长,比他娇小了很多。
刚才扶着他的场景在脑海中回溯,因为看不见,那种绵软的触感越发的清晰。
顾怀瑜冷硬的手指轻轻颤了一下。
他一直没有说话,沈姒以为顾怀瑜的心境还是有些消极厌世,怕是还是像刚刚那样,因此打算像刚才一样,安静不相干地睡觉。
没想到,修长的身影凑过来伏身,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夫君?”
沈姒的话音刚落,就被顾怀瑜抱进了怀里。
顾怀瑜几乎整个人覆在她的身上,面容秾艳的脸凑近,冰冷的唇瓣贴着他刚刚吸吮的耳颈,凑近。
猩红微热的舌尖探出,潮湿炙热,舔舐着。
沈姒愣怔了一下,被顾怀瑜舔的地方有些痒,耳颈有些绵长的疼,侧过头:“哥哥你怎么了?”
顾怀瑜没有说话,舔完之后冰凉的唇摸索而上,寻到沈姒的唇瓣。
夜色寂寞,伴随着窸窸窣窣的动静。
顾怀瑜的吻绵长又温柔。
沈姒和顾怀瑜交叠的手指攥紧又松开,她似乎感觉到了——
顾怀瑜好像在说抱歉。
压抑的气氛终于有所好转。
顾怀瑜枕着云枕,吐息沉默,情绪依然沉浸在失明后的消极厌世中,但身体不再绷直松缓。
表示着顾怀瑜已经没有像刚刚那样充满攻击性。
两人没有人说话,床榻上过于安静。
沈姒拍了拍松软的被子,没话找话地问道:“哥哥,你这段时间是不是不能回朝廷了?”
眼疾复发的话,应该不方便处理政务的吧——
顾怀瑜带着气音嗯了一声。
轻飘又空荡。
沈姒绵软的声音发嗲:“那就好。”
寝殿安静了片刻。
顾怀瑜嗓音发涩重复道:“好?”
上次眼疾复发闲居在王府,朝廷各部寺院御史院都等着顾怀瑜的示下批阅。
即使大梁的内阁制度已经非常的完备成熟,能够自行运转,但还是引起了一些停止和麻烦。
顾怀瑜低低地笑了,笑声轻飘阴郁。
好?
他的明珠说好?
好在哪里?成为一个一无是处的废人疯子吗?
耳畔,传来沈姒天真无邪的绵软声音:“这样哥哥就能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了。”
每天那么早就要上朝,那么晚才睡,身体一定很累。
她似乎意识到了上句话有些容易让人曲解,连忙转过身:“.....我不是说哥哥你眼睛看不见是好事的意思。”
她转身的动作很快,带着桂花香气的长发蹭过鼻尖,绵软的呼吸也在顾怀瑜的耳颈吐纳。
顾怀瑜狭长妖冶的凤目轻阖,短暂的沉默,骨子里沉溺于水里,郁期被莲香积压的消极厌世负面情绪反复上涌。
他知道姒姒的好意,可是心中依然焦虑非常。
明年开春京察在即,这是党争伐异的好机会。
虽是明年开春,但是从现在开始便开始互相攻奸指摘。
那日礼科给事中和工部员外郎等联名弹劾他擅权贪墨、挪用税银被沈青安查明的事便是拉开了序幕。
如今的庙堂,满朝朱紫虎视眈眈,人人都想要他死。
而让顾怀瑜真正焦虑的是——
党争伐异之后,是愈发衰落的大梁。
强敌在西南西北环伺,国库吃紧,天子暗弱,腐儒当道,庙堂上的众臣为民请命者少之又少。
官员追名逐利,攀附权贵,侵吞利益,朋党之祸,自顾鸾舟作为太子被内阁首辅废除之日起,时至今日,已经愈演愈烈,一发不可收拾。
顾怀瑜希望自己有更多时间和精力,将岌岌可危的大梁拉回正轨。
可是不定时复发的眼疾和郁期的发作,在不断地提醒着顾怀瑜,他越想人定胜天,天却偏偏胜他半子。
顾怀瑜满身的厌世消极躁郁,在沈姒绵软的指尖碰到他的手背上时,莫名地消减了几分。
沈姒的绵软的气息很近:“哥哥,我真的好困。要是你半夜还想做什么,你叫我,我马上就醒了。”
她勾着他冰凉的食指:“不要自己起床,免得再烫伤。好不好?”
她的声音柔软,和顾怀瑜思绪的躁郁撞到一起。
没有再引起激烈的反弹吞噬,只有温和缱绻的包容,填补着焦躁阴郁的内心。
顾怀瑜的手指缓缓松开,便又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