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娘深吸一口气,不可置信地反问道:“你说啥?你说人参?”
一副觉得陈良胡说八道的模样。
那可是人参啊,自古以来就是贵重的东西,一般人家别说见,听都没有听过。
至少王大娘也没见过。
陈良还是犹犹豫豫的模样,他像是说了不该说的话,站起来。
改口道:“没什么,我开玩笑呢,时间不早了,我赶紧回家。”
王大娘也是聪明人,立即琢磨出陈良手里有人参想出手,她想到了自己小儿子和她无意中说到的处境。
不能让陈良现在离开。
她必须问清楚人参的事。
“这孩子,你说话说一半不是吊大娘的胃口吗?”王大娘语气责备,脸上却笑呵呵,拉着陈良坐下,“来来,你得和大娘说清楚,啥是个人参啊,那玩意儿有啥用?”
陈良就呵呵了。
你要是不知道人参有啥用,你能让我解释?
人道人老成精,王大娘不会有太强的好奇心,除非对自己有用处。
正合他意。
“得嘞,您要是说起来人参,我就多说几句。是我兄弟,我大概没有跟您说过我家里,我是乡下人,家里挨着山头,弟弟挖到人参……”
呦呦听着爸爸和王奶奶说话,就是再迟钝也明白了爸爸的用意。
傻眼了。
「所以爸爸是想把人参卖给王奶奶吗?不是,爸爸怎么知道人家需要人参?也不对,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但爸爸给陈贵帮忙就不对。」
鹿鸣不服气,她看不惯陈良对陈贵的“善意”,她意识到自己可能走进了一个死胡同——她比想象中更加讨厌陈贵和陈一一。
在前两世的家庭关系中,她一直处于忍让的角色。
你要让着弟弟,你要体谅父母,你要明白你以后需要依靠哥哥……不,她不懂,她只想要过好自己的日子。
在陈贵和陈一一的身上,折射出被父母偏爱和肆无忌惮的模样。她,她的爸爸,都是受伤害的人,他们为什么不能肆意妄为呢?
鹿鸣想着,越想越想不通。
陈良一开始还注意听呦呦的心声,后面与王大娘说话,恰好发现呦呦的心声消失,也就没有过多注意。
等从王大娘家里出来的时候,他如释重负长叹一声。
也没有去拉邻居家的破烂。
他从来没有让女儿和破烂同处车斗里——他可以收破烂,但呦呦不是破烂。
微妙却固执的想法,陈良却坚持如初。
“呦呦?”他掂了掂女儿,“是不是困了?爸爸这就带你回家。”
鹿鸣回过神才发现已经出门,她现在无心关注爸爸谈话的情况,而是开始反思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确。
人不是封闭环境的人,她是不是太自私了?
陈良看呦呦没有动静,轻轻拍了拍:“不许睡觉,睡着了回家要感冒。”
鹿鸣不耐烦地动动小脚丫。
「好烦哦爸爸,人家在思考看不到吗?」
陈良撇撇嘴,人小心思不少,还思考,能想明白吗?
还是先回家吧。
鹿鸣要是知道他的想法,肯定要回一句:想不明白。
她不知道是自己心胸狭隘,还是睚眦必报,她不理解成年人世界的委曲求全。
不帮老陈家这个忙不行吗?
彻底断亲不行吗?
陈良对鹿鸣的心思没有察觉,他心里还在想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
王家两兄弟都是炙手可热的人脉,但这家给他的感觉很微妙。
人参大约是用于王家走关系。
他插手过多就是押宝,成了一切好说,出事了……还是交给陈贵吧,毕竟陈一一也邪门。
陈良不再犹豫,脚下的车蹬都踩得更快了。
人参的事情先这么定了,等过几天回老陈家的时候和陈贵要好处。
但是霍昌坚的事——
看来上次鹿清兰看到的身影十有八九就是他。
可霍昌坚怎么会改变主意见他呢?
他见面,就等于承认自己知道霍昌坚的身份,不见面,按照月姐和蓉姐的意思,她们或者说霍昌坚不会善罢甘休。
惹上这么一件麻烦事,他该从还是不从。
陈良回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基本暗下来,家里已经亮了灯。
他站在屋子前,鹿鸣窝在他的怀里,橘黄色的灯光透过厚重帘子包裹的窗户,渗透到小院子里。
父女两人各有心事,却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
回家了。
“还知道回来?”
刚一开门,鹿清兰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呃,语气中透着不善。
「呜呜呜呜,要找妈妈,我要妈妈~」
鹿鸣忽然觉得委屈,嘤嘤嘤就哭了起来。
陈良和鹿清兰瞬间慌了,陈良连忙将孩子递到鹿清兰手里:“快看呦呦怎么了,一路上都没哭,肯定是吓坏了。”
别说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