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良有点后悔让陈满仓带走高粱面……虽然难吃,但是正经粮食呢。
还是小球藻更实惠,便宜又大碗。
但鹿清兰在陈满仓离开之后回家,说什么也晚了,他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陈良脑海中闪过一个绝妙的主意,是的,他对陈贵和赵彩莲心里有气。
杀人放火他不能干,现在是新社会,违法乱纪的后果是他要赔上自己,他舍不得。
他要留着自己的小命,日后照顾媳妇和孩子呢。
但这不代表他不能做一些膈应人的小事,甚至还算是帮人的大好事。
他培养小球藻有什么错,没错。
不仅没错,还亲自贡献肥料,只是为了让父母兄弟早点不用饿肚子……瞧瞧他,明知父母和兄弟都不是亲的,还如此用心,谁不说一句大孝子!
事不宜迟,陈良用最快的时间找来水藻种,为此还特意跑了一趟黑市。
在前期推广阶段,水藻种不能被广泛流传,尤其正规渠道普通人根本买不到,黑市无所不能。
陈良费了一点功夫,为此他还搭上了一张外汇券,心疼得晚上都没有睡着,连夜喝水攒了一桶尿液——培养小球藻用得上。
后院以前是马房和养牲畜的地方,正好在角落里有一个石槽,在钱晋潮的房前。
钱晋潮平时也用不上,陈良就直接征用了。
钱晋潮看到时盯了半天,他最近也不乱跑了,动一动都觉得太消耗体力,现在粮食不富裕啊,只能说勉强饿不死罢了。
“我说,你这是——”
钱晋潮刚刚开口,陈良直接伸出手指“嘘”,制止他继续说下去。
钱晋潮更迷惑了:“你这是干什么,哎呦,我闻着怎么着有一股尿骚味儿?”
他在地上看了看,又觉得陈良都是当爹的人了,不可能去玩尿,但是看了一圈,也没有潮湿的地方啊。
“你小子,不会是在院子里尿了吧?”钱晋潮觉得不可能,却越闻越觉得不对劲。
陈良摆摆手打哈哈:“我是那种往院子里尿尿的人吗?您别找了,您看这是什么?”
为了打消钱晋潮的追问,他率先给钱晋潮展示小球藻:“这叫小球藻,能当代食品……”
他说得天花乱坠……啊呸,是将他和鹿清兰听到的关于小球藻的奇异功能,如实告诉钱晋潮。
缺点没说,也没有必要说。
在生死的面前,在饥饿的苦难中,只要能活下来,什么东西不能吃呢?
钱晋潮渐渐瞪大眼睛:“这玩意儿,这么厉害?”
有营养还能当成食品,不说什么营养不营养,能充饥就是最好的东西!
陈良回应道:“我也犯不着忽悠您老啊,要不是——”他四面看了看,压低声音,“兰子他们单位只有表现优秀的员工,才能分到一点小球藻,我是特意其他地方搞到了水藻种。”
至于其他地方是哪里,他没有明说,但大家都是聪明人,没有听不明白的道理。
钱晋潮眼睛都亮了:“咱普通人还能种这个东西?”
陈良悠然地点头:“当然,要不是咱一般人都能培养,我能随便尝试?”
有些事情他嚷嚷得人尽皆知不好,但可以借着钱晋潮的口说出去,比如——
“您也知道,我老家兄弟和父母过得不好,他们前几天还跟我来借粮食,可是我哪儿有多余的粮食?”陈良苦笑道,“有了小球藻这种好东西,我也能帮帮他们,先熬过这道坎儿再说吧……”
钱晋潮撇撇嘴,他才不信陈良的鬼话。
别说他住在隔壁,就是前院和正院的人都知道陈良父母不行,对这个儿子啊,除了要钱要东西的时候积极,其他时候都没用。
没见鹿清兰坐月子的时候,陈良父母和兄弟都没有出现吗?
哦,兄弟还是出现过一次,不过大家都听到了他们争吵。
“你说真的?”钱晋潮将信将疑,看着陈良小心翼翼的动作,又不像是说瞎话。
陈良摸着自己的良心的说:“这有啥假的,我就是怕他们饿肚子,别的事情也许帮不到,即使我不是他们的亲兄弟和亲儿子,他们养了我,我不能眼睁睁不管他们。”
“等等,你说你不是他们的亲兄弟和亲儿子?”钱晋潮下意识伸出手,摸了摸陈良脑门的温度,“你是不是发烧了,还是饿傻了,说什么胡话呢?”
陈良刚好将水藻种混着尿液放在石槽里,搅和得差不多了,抬头开始诉苦:“我不是说胡话,我真不是我爹娘的亲生儿子,他们当我的面点头承认——”
“良子?老钱?”那大妈忽然迈步到后院,“我就听着后面有说话的声音,就寻思你们俩在。”
毕竟整个院子里的人,都知道鹿清兰上班很早,这个时间也不能是别人。
她将批条递给陈良:“你们看看,开后门的批准书,以后可不许说出我不干事。”
陈良笑着点点头:“行,等过几天我和钱大爷家开始挖土——”
“嗯?”钱晋潮不服,“我已经这么大年纪了,跟我有啥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