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么来什么。
夜安锦叮嘱程原不要惊动太多人,先看看什么情况再说。
随后,夜安锦跟着程原急三火四赶到综合实验楼找到郑吉英。
实验楼里有各科实验室,病理学、法医物证、细胞学、组化学和多媒体互动实验室等等。
解剖实验室位于顶楼西首。
福尔马林浸泡过的尸体还是有味道,那种腐朽的气味酸臭难闻,与福尔马林的味道混在一起,刺鼻又刺眼。
解剖实验室设置在顶楼,一来有利于开窗通风散味,二来上解剖课时学生们能少受干扰。
但顶楼过于僻静,再加上解剖实验室的专一功能,让这一层自然带感,阴风四起、寒意逼人。
因为少有人来,又时常有课,周一到周五,解剖实验室都是开放的。
夜安锦毫不犹豫地推门而入。
这是解剖实验室的外间,平时上实体解剖课,师生先要在外间做好消毒准备,然后去东侧的更衣室换防护服,全副武装后才能进入里间。
室内正中的展示台上放着一具仿真尸体模型。
旁边的解剖台上空着,但那上面躺过的尸体不计其数,空着反而更令人浮想联翩。
尸体模型面目狰狞,除了脸上五官俱全,其他部位没有表层皮肤,网状的神经血管交错纵横,覆盖、贯穿其上,白的是神经,蓝的是大血管,红的毛细血管,主次分明、杂而不乱。
模型的一条腿是截断的。
从横截面能看出,表皮、肌肉组织、骨骼层次分明,乍一看,像树木的年轮。
郑吉英没在引火。
她站在那具模型旁边,摸着那个横截面,嘴里喃喃有词。
夜安锦和程原就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
她毫无察觉,目光愣怔地触摸着那条“断腿”,嘀嘀咕咕像在念咒。
她那种状态,就像进入了真空世界。
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什么声响也惊扰不到她,什么人她都视而不见。
程原刚要上前,夜安锦扯住了他。
程原焦急地指了指另一旁。
顺着程原的指向,夜安锦看去……
在靠西墙的教学器材陈列柜里,各种透明的玻璃瓶罐里面,浸泡着的人体脏器标本全被掏出来放在一旁,乱糟糟的像摆摊似的。
在南墙根下,摆着一个大铁盆。
旁边堆放着小山似的杂物,书、毛巾、衣服、鞋子,甚至还有窗帘、床单。
再一看。
书是教学用书,原来好好摆在书架上的;
毛巾是更衣室里给学生们上课用的;
衣服是防护服;鞋子是一次性鞋套或拖鞋;
窗帘是里屋窗上遮阳用的;床单是蒙尸布……
夜安锦顿时有点儿上头。
正头疼怎么办,就见郑吉英长舒了一口气,轻言细语,“欣莹,你别怪我,我真不知道思思是那样的人。你别怕,我来救你,马上来救你……”
接着,郑吉英把就“周欣莹”抱了起来,转身走向那个大铁盆。
夜安锦和程原对视了一眼,想看看郑吉英到底想干什么。
郑吉英把“周欣莹”放在铁盆里,拿起一套防护服给它穿上了,脚套也戴上了。
紧接着,她用毛巾给“周欣莹”擦脸擦手,再把窗帘垫在盆底,又把蒙尸布盖在它身上。
做完了这些,郑吉英累得不轻,坐在一旁的地上,拿起一本书放在“周欣莹”胸口上,接着就从身上摸出一只打火机来。
夜安锦和程原惊愕地看到,在这个过程中,郑吉英一直面无表情,两眼发直。
直到她掏出打火机,木然的脸上才有了一丝活气。
可此时郑吉英脸上的表情别提有多邪性了。
明明笑着,可那种笑容特别瘆人,平直的笑声更令人毛骨悚然。
“欣莹,我给你道歉了,你安息吧……其实思思说得也对,你这辈子该享受的都享受了,也算是死而无憾……你别怪我,要怪,就怪你那个不正经的妈……”
郑吉英絮絮叨叨,把这段话重复了两遍,目光从“周欣莹”身上扫地到了打火机上。
郑吉英这是要给“周欣莹”火化?
程原哪敢等着她打火引燃,赶紧上前制止。
夜安锦却冷眼旁观,只是声音清冷地叫了一声,“郑吉英!”
与此同时,程原一把抢过郑吉英手里的打火机。
郑吉英像从混沌的梦境中猛然惊醒一般,打了个寒战,猛地睁大双眼看过来。
她就像僵尸突然还魂般,空洞无神的眼睛像突然通电的灯泡,刹那间精光四射;表情僵硬的脸也猛然间惊恐万状。
怎么说呢?
就是她那模样又像见了鬼,又像鬼上身。
程原是男生,也被她吓得本能地“啊”的一声惊叫。
夜安锦却风雨不动,泰然自若。
郑吉英看看夜安锦,又看看程原,再转头四顾,再转过来时,竟然一脸蒙圈地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