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肖凡很想告诉她,付余生没有死,只是重伤昏迷。
可他不敢,不能。
他点点头,抹去满脸泪水,站起来,冲着夜安锦敬军礼,“夜安锦同志,我是你的战友肖凡,很高兴认识你!”
夜安锦站起来,回礼。
再次坐下,已经是惺惺相惜的战友。
“安锦,既然你已经知道组织的安排,我也就不继续装模作样了。但有一样,这些东西不全是道具,除了这两个市政工程项目,其他的确实是余生给你的。”
肖凡说,“你知道,我们干这一行,随时有生命危险。其实不只是付余生,我们每个人都立有遗嘱,防止死于非命的情况发生,财产无处着落。我们几个队友全是孤身一人,有的是家人被匪徒害死了,有的怕连累家人不敢结婚,就像我。我们都为付余生有你这样的爱人感到骄傲和自豪。”
夜安锦闻言动容,突然觉得自己老是陷在伤情中萎靡不振很矫情。
和付余生、肖凡他们相比,她实在上不了台面。
肖凡平静的话语里,充满了悲壮和崇伟的力量。
曾经有人说,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
时值今日,夜安锦才深刻地体会到,哪有天下太平,不过是有无数默默无闻的将士前赴后继。
“谢谢,我也很荣幸。”
夜安锦由衷地说。
唐琛一败涂地,心里闷得水泄不通。
他活到现在,从来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自以为春风得意,前程似锦。
不想,和付余生相比,他真比跳梁小丑还要可笑……
从夜安锦家回来,他一直心绪不宁,沮丧万分,好不容易熬到下班,他觉得自己要憋疯了。
不想回家,不想一个人待着。
路过昔非酒吧,他停好车,无精打采地走进去。
这家酒吧是谢辰飞开的。
他找了代理经理,偶尔会来视察。
如果哪天心情好,他就给自己化个妆,扮成陌生顾客,在自己的酒吧里猎艳。
既安全又刺激。
前段日子,他为了接近周欣莹,扮演过张玉斌。
事成之后,张玉斌从这个世上彻底消失了。
谢辰飞坐在角落里,摇着手里的高脚杯,看着里面血色的干红,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做,既能达到利益最大化,又能瞒天过海。
唐琛进来的时候,谢辰飞就看到他了。
两人不但认识,还有一定的交情。
谢辰飞在程氏集团担任开发部总监的时候,有几个项目,唐琛派人做了采访、报道和宣传。
为了宣传效果好,谢辰飞和程越柳一起请唐琛吃过饭。
虽然两方关系一直不咸不淡,但谢辰飞对唐琛的背景一清二楚。
这小子的妈妈是省政协副主任,爸爸是市委副书记,可谓得天独厚、根正苗红。
唐琛年纪轻轻就成了科局长,许多人巴结他。
因为民间组织部预言三五年后,他可能是威华市的太子爷。
在谢辰飞的印象里,唐琛每次出场都光鲜亮丽、美女傍身、意气风发。
头一次见他这么形单影只、垂头丧气的,谢辰飞不由好奇。
唐琛找了个空座,只要了一瓶白酒。
这小子遇上事儿了。
谢辰飞乐了。
他最高兴看到别人不高兴。
他心里不痛快,最不愿意看到别人志得意满。
眼瞅着唐琛不要命地干灌了两杯,谢辰飞把酒杯里的干红一饮而尽,去吧台端了一盘盐炒花生,坐到了唐琛对面。
“唐主任,你的情儿呢?上次那个叫什么来着,李婷婷的,挺正的啊,去冷宫了?”
谢辰飞换上殷勤的笑脸。
“谢……辰飞?怎么到哪儿都能遇着你?”
唐琛已经有些醉了,还是看谁都碍眼。
“我好几个月没见着你了好不好?嫌我烦?我走?”
谢辰飞笑着埋怨。
“坐吧,陪我说说话也好。”
唐琛叹了口气,自顾自又倒了一杯。
“这是五粮液啊哥,不是扎啤,你这么空腹喝,不要胃啊?”
谢辰飞捏了一粒花生米放在嘴里,“吃点儿花生,别喝了。有什么心事,说给兄弟听听?”
“别提了。操!窝囊!”
唐琛又一饮而尽,脸都红了。
“别!看哥遇着的不是小事,说说,说不定,我能帮你。”
谢辰飞本来心情也不好。
不管怎么,想想要娶寒淼那个神经病加瘫痪,他就头疼。
自从他答应要娶寒淼,她变态地让他一天二十四小时陪床。
一会儿让他喂水喂饭,一会儿让他端尿接屎,折腾得个没完。
哪怕他睡着,她也能突然鬼叫一声,把他吓得魂飞魄散的。
“谢辰飞!你醒醒啊!你醒醒啊!”
他置气故意装睡,她就能不